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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贝克特是1969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获奖的代表作是戏剧《等待戈多》。其实,成为“荒诞派戏剧”的奠基人之前,他首先还是第一位重要的后现代小说家。在授奖辞中,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并未否认他对新型小说做出的伟大贡献:“现在,贝克特先生受到推崇,因为他的创作以新颖的小说和戏剧形式从现代人的贫乏中获得自身的升华”。引用和重译这句授奖辞,不仅是要说明该授奖辞的错误译文在国内学术书刊中流毒不浅,而且主要是为了佐证贝克特小说的突出成就。事实上,贝克特的许多戏剧是以他的前期小说为基础的片断式作品,因而要合理解读那些晦涩的剧本,对其前期小说进行深入研究是必要。在他的小说中,创作于二战前后的五部长篇最值得集中而深入的挖掘,而且这些小说中对潜意识的革命性探索尚未得到充分研究,这就是本文选题的基础。 贝克特以批判的态度阅读了笛卡尔、叔本华和普鲁斯特的著作。他把小说建立在关于主体的哲学话语上,认为自我是一个封闭的小世界,没有任何手段与外界沟通。在他看来,“要当艺术家就要失败”,因为艺术的王国就是“那种失败”,那种不与外来价值系统沟通的潜意识领域。因此,贝克特的文学是一种纯粹“失败”的、与“希望”无关的文学,一种甚至与鼎盛时期的现代主义作品也截然不同的文学。虚无观、存在论、荒诞派以及人文主义等似乎都与贝克特的初衷有些相悖,因为这些批评话语的基础都是作者竭力回避的外来价值系统。对于贝克特的自我探索小说而言,后现代精神分析或拉康的语言学精神分析应该是另一种行而有效的批评话语,因为它既与自我探索的主题或作者意图密切相关,又可以揭示作者对禁锢在外界价值观囚笼中的传统叙事的解构策略。确切地说,尽管在贝克特批评中尚未普遍采用,拉康的精神分析却完全可以锁定为本文的方法论。 要探索潜意识,就必须避开前意识以及被文化结构化了的意识的严密监控,即必须逃避象征界的父亲法令,遁入主体形成初期的想像界,去目睹种种受压抑的欲望、冲动和恐惧在主体雏形与镜像、缠线板和父母之间缠来绕去的内在真实。因此,本质上贝克特的“失败”小说描述的是尚未孕育成形的主体通过想像认同母亲、自我或父亲镜像时所处的种种困境。尤其是,由于想像界被挤压在母体“无形的虚空”与阳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