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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得到快速发展,甚至创造了“中国式奇迹”。然而,伴随经济中高速增长,企业生产活动急剧增加,环境污染不断加重,资源消耗和污染排放的速度远远超过环境的承载能力,资源和环境问题成为制约我国现阶段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面对环境污染和资源问题,政府环境规制不断加强,公众、环保组织等利益相关者亦加强了对环境的关注和监督,环境保护逐步成为国家、环保组织、公众等的共识,环境保护的紧迫性日益凸显。然而,环境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治理,其中重要原因在于重污染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甚至一些企业为了获得经济利润,不惜以破坏环境为代价。企业的发展虽促进了我国经济的腾飞,但也是环境问题的主要制造者,有责任成为改善自然环境的重要力量,应在“绿色发展”浪潮中发挥更突出的作用。 环境污染日益严重,环境战略成为企业的必然选择。环境战略是企业对于管理自然环境问题的总体规划,旨在管理商业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以便促进企业适应环境规制,进一步采取自愿的、积极的保护自然环境的措施。管理者对自然环境问题的解释、企业规模、所处行业等方面的差异可能导致企业采取不同的环境战略形式,当企业认为自然环境问题并非企业优先考虑的战略问题,仅从遵守、服从的角度对相关法律法规、行业要求做出反应,采用末端治理的方式、被动应对自然环境问题时,该类企业可能采取反应型环境战略;而前瞻型环境战略的企业超越政府的规制要求,积极、自愿、主动的应对面临的自然环境问题,采取创新的技术、完善的流程、可替代的原料等手段,从源头对环境问题进行预防和治理。 虽然环境战略理念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可,但一方面,环境战略是怎样形成的?什么因素影响企业采取不同的环境战略?为什么有的企业采取积极、主动的环境战略,而有的企业却被动的对环保要求作出回应?另一方面,虽然部分学者探讨了管理者解释与环境战略的关系,但对于环境战略产生的微观基础、认知(解释)如何对环境战略的建构产生影响及认知(解释)与行动二者间相互作用对环境战略影响的研究仍很欠缺,且并没有对管理者解释与环境战略的作用机制进行研究,无法清晰阐述管理者解释通过怎样的途径对环境战略产生影响。 为此,本文确定了“管理者解释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关系”的研究主题。在研究过程中以调节聚焦理论为基础,构建了管理者解释、管理者调节聚焦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关系的概念模型,并采用调查问卷的方式对四川省、甘肃省、河北省等地重污染行业企业进行了数据收集。利用SPSS20.0统计分析软件对收集的309家重污染行业企业数据进行了实证检验,回答了“不同类型的管理者自然环境问题解释是否能够对企业环境战略选择产生影响,产生怎样的影响?”、“不同类型的管理者自然环境问题解释是否能够对管理者调节聚焦产生影响,将产生怎样的影响?”、“不同类型的管理者自然环境问题解释通过何种途径对企业环境战略选择产生影响?”、“不同组织结构情境下,管理者调节聚焦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关系有着怎样的变化?”等问题,得到一些有益的研究结论。 (1)管理者解释、管理者调节聚焦是企业环境战略的重要影响因素。在研究中将管理者解释划分为机会解释和威胁解释两个独立的维度,将管理者调节聚焦分为促进聚焦和防御聚焦,将环境战略划分为前瞻型环境战略和反应型环境战略,并分别分析了管理者解释、管理者调节聚焦以及企业环境战略各维度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当管理者将面临的自然环境问题解释为企业机会时,更可能采取前瞻型环境战略;当管理者将面临的自然环境问题解释为威胁时,更可能采取反应型环境战略。当管理者表现为更多促进聚焦特征时,能够促进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的实施;而防御聚焦的管理者更多可能采用反应型环境战略。 (2)管理者调节聚焦在管理者解释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中起到中介作用。具体而言,管理者促进聚焦在管理者机会解释与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管理者防御聚焦在管理者威胁解释与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中起到完全中介作用,阐明了管理者解释对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影响机制。 (3)组织结构对管理者调节聚焦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各维度间关系存在显著的调节作用,具体而言,与机械式组织结构相比,在有机式组织结构中,管理者促进聚焦的程度越高越可能采取前瞻型环境战略;与有机式组织结构相比,在机械式组织结构中,高防御聚焦的管理者更倾向于选择反应型环境战略。 此外,验证了组织结构对管理者调节聚焦中介作用的调节效应,具体而言,组织结构调节了管理者促进聚焦对管理者机会解释与企业前瞻型环境战略关系的中介作用;组织结构调节了管理者防御聚焦对管理者威胁解释与企业反应型环境战略关系的中介作用。 文章的研究结论深化了管理者解释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关系的理解,扩展了管理者调节聚焦及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关系的边界条件,使得本研究具备一定的创新性,具体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1)拓展了环境战略的研究视角。通过对环境战略文献的阅读、梳理和归纳发现,以往关于环境战略的研究主要从利益相关者理论、制度理论、资源基础观、自然资源基础观以及高阶理论等某一理论或几个理论相结合的视角展开分析、探讨,本文试图以调节聚焦理论为基础,从管理者这一微观主体对自然环境问题的解释出发,探讨管理者解释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关系及其作用机制。从调节聚焦理论这一角度展开对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研究,从新的理论角度进一步扩展了环境战略的研究视角。 (2)扩充了调节聚焦理论在战略管理领域的应用。以往学者对于个体调节聚焦的实证研究主要局限于对员工态度和行为的探索,仅有 Gamache等(2015)部分学者检验了CEO的调节聚焦对企业层面的战略结果的影响,且Gamache等(2015)倡导“探讨CEO调节聚焦与其他战略结果变量的关系”。为此,本文利用调节聚焦理论探讨了管理者解释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关系,提升了环境战略选择在调节聚焦理论应用的解释力和适用性,扩展了调节聚焦理论在战略结果变量方面的研究。 (3)丰富了环境战略的研究情境。现有关于环境战略的相关研究主要以欧美等发达国家为主,国内关于环境战略的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无论是研究内容、研究视角,还是研究的理论和实践意义都有待进一步丰富和完善。为此,本研究在借鉴国外研究的基础上,结合我国企业环境管理的实际情况,以309家重污染企业为研究对象,实证检验了我国企业环境战略的实施情况,促进了环境战略研究在我国的进一步发展,为我国企业的环境管理实践活动提供了指导和借鉴。 (4)提出了不同组织结构情景下的管理者调节聚焦与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关系的差异。在深入探讨管理者解释、管理者调节聚焦及企业环境战略选择关系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不同组织结构情景下,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差异,解释了为什么相同或相似的管理者特征可能导致企业环境战略选择的差异,丰富了环境战略的情景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