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互联网金融为银行业带来了深刻的变革,既冲击了传统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业务,又为中间业务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挑战和机遇并存的情况下,为了在转型中生存和持续发展,商业银行必须充分利用开发式创新挖掘现有的技术和市场,同时借助探索式创新拓展技术能力与市场潜力——即解决双元性创新难题。因此,各大商业银行纷纷试水互联网金融,布局自己的大数据、云计算和开放银行版图。不同于大型国有商业银行与全国性股份制银行,我国有139家城市商业银行,虽然在IT建设上较为落后,但借力积极的对外合作与灵活的决策机制,追赶步伐逐渐加快。因此,在大中银行与互联网公司的前后夹击下,城商行作为区域性中小银行如何形成双元性创新能力、顺利实现互联网化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然而,一方面现有银行业相关研究对中小银行关注度不足,另一方面,双元性理论的研究集中在通讯、媒体等易被互联网完全颠覆的行业,在有大量IT建设遗留的银行业尚显空白。鉴于此,本文旨在探究互联网背景下城商行的双元性创新实现路径,并首次采用跨组织的全新视角,对城商行在互联网化过程中的创新组合、企业边界、IT建设项目群的规划与单个IT建设项目的管理四个方面进行了探索性研究。由于本研究主题较新且具有探索属性,而创新能力又难以量化,因此笔者采取了跨案例研究、深度访谈和扎根理论等质性研究方式,运用三角测绘等数据分析方法提高案例数据的信效度。本文选取了资产规模大、中、小的3家代表性城商行,基于它们正在实施,或刚刚结束的共计14个IT建设项目(群),通过对行内高管、部门主管及高级职员的深度访谈,对3家城商行进行了跨案例对比分析。最后,经过扎根理论三级编码构建了基于跨组织视角的城商行双元性生成机制理论模型,以期对城商行通过对外合作进行互联网化提供理论与实践的参考。研究结果显示,城商行双元性的构建包括两大路径:由上至下的结构性双元与由下至上的情境性双元。其中,结构性双元主要涉及城商行的创新组合决策及企业边界划分两件事情。笔者基于Kaulio et al.(2017)的双重双元性模型与深度访谈的编码结果,绘制“创新组合矩阵”,把结构性双元分为四种情况:(1)渐进型开发,(2)激进型开发,(3)渐进型探索,(4)激进型探索。情境性双元主要讨论全行IT建设项目群的规划,以及单个IT建设项目的管理两大情境。编码结果显示该部分包括三个因素:(1)整合能力,(2)平衡能力,(3)转换能力。进一步分析得出,结构性双元的四种情况:(1)对小规模、低难度的渐进型开发项目,城商行选择自己完成;(2)对主要目的是降本增效的激进型开发项目,城商行对外维持较弱的合作关系(包括API接口的合作,以及购买公司方的产品或服务两种方式);(3)对大规模、高难度的渐进型探索项目,城商行与外部厂商仅在实施层面保持密切的合作关系共同开发;(4)对于激进型探索,城商行与外部厂商在战略与实施层面保持全周期的深度合作关系。情境性双元的三个因素:(1)行内员工整合开发式和探索式的创新资源,主要通过与不同创新类型的合作伙伴保持强弱有别的合作关系、遵守制度规范与工作方法、积极参与正式与非正式的培新机制等方式来实现;(2)行内员工在IT建设项目中对技术实现与业务需求这一核心矛盾作出平衡,主要通过认清银行的价值链、与合作伙伴建立畅通的沟通机制,采用MVP原则与项目分期等方式来实现;(3)行内员工角色在开发式与探索式、渐进型与激进型之间转换,最终拓展组织的探索边界,这主要通过依据项目群时间表在全行的渐进型探索项目组之间错开、轮番有序工作,同时在单个项目组中采用先合作搭建底层平台,后自主迭代应用层的方式来实现。最后,本文基于现有成功案例与行业前沿研究的分析结果,在实践方面分别从技术、业务与管理三个角度,对城商行对外合作培养双元性创新能力、实现互联网化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