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身份是女性主义理论的核心部分。女性运动第二次浪潮以来,西方许多著名女性学者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审视母性,使母性理论在广度和深度上获得发展。与之相应,女性小说家也将目光转向母亲,将解构的笔伸向母性,对传统的母亲形象进行颠覆与重构,使得当代西方文学作品中的母亲形象异彩纷呈。玛丽·戈登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女性作家,是美国文学界一颗引人注目的新星。她的小说大都以女性复杂的生活为主线,集中描写当代女性对自我的追寻,文中充斥着作者对女性以及女性人生的思考。戈登的小说《人与天使》以母亲和孩子的复杂生活为主线,描写了女性在工作与母职两者之间的挣扎,并且对母亲形象的多样性进行了详细的书写。戈登在该小说中从不同的角度对母亲形象进行重新审视,揭去了母亲神圣的面纱,颠覆了传统的母性神话,使得母亲形象更为具体化,立体化。本文将以当代西方母性理论为支撑来分析《人与天使》中不同的母亲形象,解读玛丽·戈登在该作品中对母性的重新建构,从而对母亲形象的多样性有一个更加全面,更加深入的理解。小说中的母亲形象可以分为四种类型:错位的母亲、缺席的母亲、追寻自我的母亲和矛盾的母亲。卡罗琳和简是错位母亲的代表。作为一个母亲,卡罗琳将自己的儿子抛弃,并且拒绝承担自己的母亲指责。她对自己的儿子漠不关心,麻木不仁,但对自己的儿媳表现出了极大的爱和关心。简是一个没有孩子的女性,但她对母性有着不同寻常的理解,她愿意将自己的爱与支持给予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年轻女性。塞西莉亚和苏珊是缺席母亲的代表。塞西莉亚恨她的大女儿劳拉,认为劳拉的出生剥夺了她的青春与美貌,所以她对劳拉从来没有履行过自己作为母亲的职责。苏珊嫉妒自己大女儿安妮的美貌与智慧,拒绝给予安妮爱与关怀,所以对于安妮来说,苏珊是一个缺席的存在。卡罗琳和安妮是追寻自我母亲形象的代表。卡罗琳是一位艺术家,将自己的一生都致力于艺术事业,她在母性与孩子之间筑起了一道屏障,从而获得了母亲身份之外的自我存在价值。安妮是另一位追寻自我的母亲形象。她试图在事业与母性之间找一个平衡点,试图为自己创造一个母性空间。安妮和露西是矛盾母亲的代表。安妮知道保姆劳拉对她的爱与关怀的渴望,但她一直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露西是另一个矛盾的母亲。她爱自己的儿子,把他放在第一位,但是她却没有能力承担照顾孩子的责任,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儿子的爱,不知道如何保护他。戈登对不同母亲形象的刻画,为不同的母性赢得了充足的生存空间,使母亲形象摆脱了生物学意义的局限。本文通过对《人与天使》中母亲形象的分析,不仅强调了母亲建构主体性与母性空间的重要性,而且展示了戈登对母亲身份的审视以及她对性别平等新秩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