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华裔女作家汤亭亭(1940—)在其代表作《女勇士》(1976)和《中国佬》(1980)中,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分别刻画了华裔女性和男性,审视了华裔美国人的生存状态和内心世界。长期以来,评论界对于汤亭亭笔下的女性形象进行了大量的探讨,却对其所塑造的华裔男性形象缺乏关注。因此,本文旨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双重声音话语这一视角,运用女性主义和后殖民主义理论,深入细致地分析汤亭亭这两部作品中的男性形象,并以此进一步剖析汤亭亭的男性观。 基于性别和种族的双重身份,汤亭亭对于包括其父辈在内的华裔男性有着复杂的感情:一方面深切同情其被迫他者化和女性化的遭遇,但另一方面,她清楚地认识到华裔女性所遭受的种族主义和男权中心主义双重边缘的境遇,对华裔男性和白人男性所代表的男权中心主义深恶痛绝。为了更好地权衡性别意识和种族意识之间的矛盾,汤亭亭在《女勇士》和《中国佬》这两部作品中,运用双重声音话语来剖析华裔男性。双重声音话语指汤亭亭的双重意识,即反抗传统男权的性别意识,和反抗美国白人社会种族主义的种族意识。这两种声音在汤亭亭的两部作品中均有所体现,时而交替出现,各有侧重,时而同时出现。具体而言,在《女勇士》中,汤亭亭反性别歧视的声音是主要旋律,而其反种族歧视的声音则是边缘声音。相反,在《中国佬》中,汤亭亭反种族歧视的声音是主要旋律,而反性别歧视的声音则成为边缘声音。 在反性别歧视的声音中,汤亭亭试图通过弱化男性角色和强化女性角色消解和解构男性权威。在《女勇士》中,她采取了两种方法来颠覆传统男权:一是揭露传统男性权威的弊端,将男性刻画为逃避责任、专制独裁、精神错乱、甚至完全丧失家庭主权的负面角色;二是违背男性传统,赋予男性某些所谓的女性特质,如顺从、尊重和忠诚。 而在反种族歧视的声音中,汤亭亭为华裔男性打抱不平,并通过弘扬族裔历史来再现他们在美国的血泪史和奋斗史,帮助其恢复男儿本色。在《中国佬》中,通过曾祖父、祖父、父亲和弟弟这四个不同年代的华裔男性角色,汤亭亭着重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