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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佐竹保子《张华乐府的三个特点》,《中日学者中国学论文集——中岛敏夫教授汉学研究五十年志念文集》,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10月
文学本质界说是文学理论研究者在不断追问“文学是什么”的过程中呈献的阶段性思考成果。我国近三十年来的文学本质界说,格外明显地透露出与“审美”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审美”既引领这一时段内的文学本质界说另辟蹊径,同时也给文学本质界说设置了一些迷障。探讨文学本质界说中的审美问题,对于更公允地评价近三十年来的文学本质界说成果无疑助益良多。对于三十年后正摸索新的理论起点的我国文学理论界而言,这种探讨也具有适时的启发意义。
“审美”首先在文学本质界说中呈现复义含混的样态,它与“反映”、“表现”和“形式”等理论内核之间分别比较突出地发生着重心转移、精神性层面膨胀以及本体性互换的关系。这些关系并非彼此隔绝,而是以“审美”为名在近三十年的文学本质界说中,边界模糊地纠缠在一起。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审美”被隆重引入文学本质界说,并没有达到使文学本质愈辩愈明的效果,反而使对“文学是什么”的理解笼罩在混沌的“审美论”中。
我国近三十年来文学本质界说中的“审美论”,可以部分地归因于界说环节的缺漏,即在文学体验与文学本质界说之间,缺漏了“文学经验”这样一个必要且重要的环节。同时,审美体验侵占文学体验的现象,在审美心理主义和审美形式主义两个维度上偏斜得比较明显。以上两方面的原因使审美体验被误认为是文学本质的决定性力量,而文学经验这一环节中充分的解释性要素没有得到足够重视。文学本质界说应该主要以文学经验为平台,兼顾体验性和解释性。
文学理想型关注“文学应该是什么”,主要可归结为“审美自由”和“审美否定”两种自处方式。一部分理论研究者对“审美自由”理解上的主体性膨胀症候,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文学自处的孤芳自赏和虚无主义倾向。而以“审美否定”为文学白处方式的意见,则使得对“文学应该是什么”的理解中或者出现遗世独立的“伪否定”品格,或者出现“审美”与“否定”间难获平衡的尴尬局面。即便是建立在不同哲学思想基础之上的“穿越”型文学理想型,也在理论表述上存在自相矛盾之处。事实上,以“审美自由"和“审美否定”为自处方式的文学理想型,均已不同程度地表现出“美学化”趣味,而这种趣味很有可能会带来文学研究的两极分化和文学理论的身份危机。
“审美现代性”作为社会现代化进程中伴生的文化特性,是“审美”与文学本质联姻的一大根源。在我国近三十年来的文学理论建构过程中,“审美现代性”主要在“对立于它自身”的意义上,也就是在致思方式上释放它对文学本质界说的影响力。但“审美”在帮助“文学”宣告自身独立性的同时,并未能拿捏好分寸,反而将自身设想为文学本质界说中的新权威。从我国文学理论建构目前的状况来看,“审美”并没有很成功地引领文学理论获得现代性的品格。
文学本质界说是对“文学是什么”没有尽头的思考和阐释,而与其结缘的“审美”,将会在这一思考和阐释的过程中不断接受反思、辨析、扬弃、颠覆以及再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