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丁·戈迪默(Nadine Gordimer,1923-2014)于1991年荣膺诺贝尔文学奖,在世界文坛享有盛誉,她同情南非种族隔离期间受压迫黑人的遭遇,具有强烈的人道主义情怀。戈迪默具有自传色彩的作品《伯格的女儿》(Burger’s Daughter,1979)描绘了白人革命者的女儿罗莎·伯格走上革命道路的成长之路,小说鲜明的人物形象折射出白人革命后代独特的精神世界。从已有研究看来,国内仅有数篇研究该小说的学位论文以及为数不多的期刊论文,主要集中在女性主义、主人公身份、成长主题、革命主题这些角度,尚无学者从苦难意识的角度进行研究。“苦难”贯穿着主人公的成长历程,从人物苦难意识之变化来观测小说主人公的成长,可以看出主人公在道德精神方面的提升,始于“天真”,历经反思,达成“成熟”;主人公面对他人苦难,不怕牺牲、为他人的解放与幸福而承担苦难的高尚情怀,印证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以及无数共产党人士不怕困难、为他人谋求幸福的思想;亦与后结构主义哲学家朱迪斯·巴特勒从人的“共生性”伦理角度提出的人对他者的苦难负有“道德义务”的思想一致。由此,本文基于成长理论,从革命者“苦难意识”这一角度出发,探讨如下问题:罗莎的苦难意识如何变化?这种变化的意义何在?文章分为三个章节:第一章讨论罗莎“天真”阶段苦难意识的缺失。“天真”阶段成长主体因年幼缺乏对自己、对世界的本质认识而不具备苦难意识。个人层面表现在罗莎对自身的苦难持消极态度,其受到白人自由主义者的影响试图避开苦难,渴望享受和舒适;社会层面表现在罗莎不理解革命者为帮助黑人而承受苦难的意义,认为社会上黑人的苦难与自己无关,对反种族隔离革命采取消极态度。第二章阐述罗莎在“经历”阶段苦难意识的觉醒,集中于罗莎在欧洲逃避苦难的经历中的觉醒。在个人层面上,罗莎在走上背离革命的自我享受的道路之后反思自己的行为,认识到自己逃避苦难是怯懦的,并为之感到羞愧;在社会层面上,罗莎在黑人青年对白人种族的仇恨中意识到黑人在种族隔离制度之下遭受不公而深陷苦难之中,作为南非的一份子,她必须置身革命去改变种族歧视的现状。第三章阐释罗莎在成熟阶段苦难意识的成熟。从个人来看,她给暴力血腥的反种族隔离斗争中遭遇苦难的人以精神支持,愈加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高尚的,从而坚定了勇敢面对革命苦难的决心;从社会层面来看,罗莎承担起拯救黑人于苦难之中的责任,成为了一名为社会公平正义而战的反种族隔离斗士。总之,罗莎在成长为革命者的道路上经历了从对他人苦难的漠视到主动靠近他人苦难并为他人的解放与幸福而承受苦难。罗莎是青年一代白人的代表,她的选择表明戈迪默希望无数有正义感的白人与种族主义斗争,无畏可能落在他们身上的苦难。由此,戈迪默表达了一种“无人可以置身历史之外”的革命理念,并呼吁白人勇于承担社会责任,要在“面对世人的痛苦时为争取幸福而奋斗”,关爱黑人同胞,创建平等和谐的美好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