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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十九世纪女诗人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1830-1886)以清新洗练,别具一格的笔触,在她1800多的诗作中抒写了自己对人生、宗教、自然、爱情等诸多主题的睿智思考和独到见解。狄金森生前束足书斋,淡薄名志,但在她平静的生活潜流里,却隐藏着一个丰富深邃的内心世界。她的诗短小凝练,主题单一,常常捕捉一瞬间的思想,描绘稍纵即逝的景物,促使人们把眼光从身边的琐事移开,注视自然,从而睿悟出人生的隐秘。 狄金森从小生活在基督教的文化氛围中,宗教传统的熏染造就了她骨子里的宗教精神,但她始终不愿皈依宗教。男性本位的基督教在她眼里并非神圣的真理;而个人的信仰对她来说,才是人与生俱来的权利。狄金森终其一生都在试图寻找自己真正的信仰,她大量的诗歌都描写了有关上帝和永恒的主题,表明了她对信仰问题的极大关注。她常用英国赞美诗的韵律来进行“自我挖掘”,作自我反省;而这些诗虽带有宗教色彩,却毫无宗教诗的说教口吻,反而使人掩卷深思,读来饶有情趣。在她的诗中,常出现与《圣经》相关的词汇,如上帝、天堂、地狱、罪孽、救赎以及不朽等;但它们也不再与教条有关,而成为她所要经历、怀疑、质问和思考的东西,她始终按照自己的方式来解释这些概念。 狄金森任意挥霍自己的想像,带给了读者“遍体冰凉”的诗的快感。正是摆脱了宗教的束缚,她才能使自己的个性得以自由发展,才能到钟情的大自然中寻找真理。可以说,她与大自然的对话生动地记录了她信仰逐步成熟的轨迹,体现了她独特宗教观和世界观的逐步形成。经过长期的追求和思索,她终于构想了一个自己心目中的上帝,一个没有基督教的上帝,一个从自身的认识来感知的上帝。她的“上帝”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至尊权威,而是一个平凡的人,甚至是一个和父权基督教相对立的女性的“上帝”。“上帝”从而再度成为她孤独世界中的陪伴者,寂寞灵魂的交流者和希望所倚的巨石。岁月流逝,她接二连三地失去了亲人和朋友,她的诗虽越来越多地表达出她对生命的困惑和对上帝的质疑,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希望,因为“信仰退位/使行为渺小—/有一星磷火,/也比黑暗无光美好”。 纵观狄金森的诗歌,我们看到了一个谜一样的女诗人对永恒和信仰的执着追求。正是这样一个一辈子平平静静,住在质朴无华的斗室中的女人,写出了如此震荡人心的作品,在百年后的今天我们还能够感到她的不流于俗的独特魅力。狄金森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灵魂的世界,而她的使命就是表现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