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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文字狱是清朝前期和中期非常典型的文化和司法事件,它构成了清朝社会史、文化史、法律史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的一部分。但目前学者对清朝文字狱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历史和文学领域,在法学领域的研究很少,尚无系统性的整体论述,这不能不说是清朝法律文化研究的一个遗憾。从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学界对文字狱的研究主体上侧重于从清朝统治者的统治政策和文化专政两个方面去解读文字狱,整体上秉持着从上而下的研究视角。但从笔者对文字狱档案文献的分析,发现清朝文字狱包含的案例之间差别极大。在这些案例中,既存在着压制反清言论、惩治朋党之类的案件,也存在着大量的诬告陷害、邀宠献媚反被误解甚至是疯人愚顽被无辜杀戮的案件。这些案例给展现了清朝文字狱的多种面向和影响:它既是一种有着明确政治目的的政治事件,又是一种对小民社会生活产生极大影响的社会事件。笔者试图从社会的和政治的两个面向对文字狱案件进行分类解读,以期从法学的视角,将文字狱的真实面貌及其发生逻辑整体呈现出来。 笔者通过查阅档案史料和他人论著,对清朝文字狱做了迄今为止最为全面的统计,共收集了文字狱案例191起,并对清朝文字狱案件进行了目前最为穷尽的分类,且对各类文字狱的发生情况和发生原因进行了解读。 笔者尝试第一次从法学的视角对文字狱这一清朝前期具有标志性意义的现象进行全面系统的分析,并对文字狱案件的法条适用与处罚依据进行了目前最为全面的考察;第一次系统地描述了布衣、疯人、士子等小民百姓对清朝文字狱的反映、承受和利用情况;第一次从法学的视角论述了文字狱中诬陷案、疯人案等案件的发生和处理情况;第一次将新清史、内在视角等新的学术思潮和研究观念引入到清朝文字狱的研究中;第一次对清朝文字狱的司法处理过程进行了程序和实质两个方面的法学考查。 笔者发现,文字狱案件在清朝其实一直存在,并非止于前期。只是分布极不均匀,从档案上来看,乾隆一朝的文字狱比其他各朝文字狱的总和还要多,达到了中国古代文字狱的巅峰。在乾隆朝之后,文字狱案件在整体上显得比较稀少。笔者认为,文字狱存在的基础乃在于专制制度的存在,其发展的趋势和特点又和经济社会环境、人文因素以及帝王的个性有关。文字狱从整体上来说是一种思想控制,文化专制现象,但其在清朝的早期也起着肃清反清思想,巩固新生政权,维护民族大一统的作用。从清朝的司法程序来说,文字狱中的多数案件是按照法定的程序来进行的,但从实质上来说,由于清朝皇权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制约机制,司法往往成为皇权的装饰。皇帝在清朝法定程序下能够随意罗织罪名、改变处罚、做清律没有规定的任何事情,这使得清朝文字狱在实际法律适用上和司法的价值取向上并没有做到依法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