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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集古录跋尾》以跋尾形式进行学术考辨,开学术类题跋之先河,促进了题跋文体功能和内涵的丰富,具备了多方面的学术价值。在欧阳修开创的题跋传统上,苏轼与黄庭坚的题跋写作对之既有继承,又有拓新。二人题跋中不乏声乐考证、诗歌词语释义、训诂学等方面的内容,亦颇具学术意味。相比于欧阳修,二人继承其学术考辨精神的同时,将之融入更为广阔的琴曲、歌谣、绘画等文学艺术领域。 苏、黄题跋作为文学性题跋的代表,其题跋的写作对象、文学手法、形式体制等方面都较欧阳修更为丰富。诗词歌赋、琴棋杂器、山川风物等多种对象,皆可以成为题跋的写作对象。纸墨笔砚、大量梦境、逸闻趣事、日常生活体验等内容的载入,使得二人题跋的文学性、趣味性大大提升,生活化气息也更为浓厚。苏、黄题跋皆新增了应人之邀而作一类,反映了题跋具有交际应酬的功能,用途不断扩大。二人题跋的自由度相对更大,对话交流、鉴别被题跋作品真伪的功能也有所增强。于题跋中融入人生哲理,是苏、黄题跋的一大特色,这使得题跋的内涵不断丰富,不再局限于学术考辨。 对比研究三人题跋,可知题跋这一文体虽然短小精悍,却有着强大的文化承载功能,集学术价值、思想价值、文艺价值于一体,文化意蕴十分丰富。除了各种民间风俗、逸闻趣事、生活经验的记载以外,三人的题跋中都蕴含了较为丰富和系统的文艺理论,题跋成为作者表达文艺观点的一种媒介,承载了丰富的文艺思想。苏、黄二人更是将欧阳修题跋中的系统性文艺理论的承载功能进一步发挥,拓展至绘画领域。许多重要的书画理论,也都通过题跋得以阐发。与其他泛论书画艺术的文体不同,题跋针对于具体的书画作品而提出的观点、理论,不仅适用于某一个体作品,同时还适用于整个领域内的其他相关作品,具有普遍性的指导意义和价值,这正凸显了题跋文体的特殊性。既可依附于原作品又可独立存在,与原作品可分可合,是题跋文体的最大特点。换言之,好的书画作品与好的题跋,合之则兼善,分之则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