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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在犹太-基督传统、古老的中华文化中都具有丰厚的意义。西方形而上学哲学传统却淹没了大地所具有的丰富价值。海德格尔响应了尼采的呼喊,从荷尔德林对大地诗意的言说中得到启示,赋予了大地这一范畴重要的哲学美学意义。海德格尔的思想核心是追问存在的意义。对于他来说,其中一条更原始地去追寻存在的意义的道路就是返回希腊思想之源。而这个具有超越意义的源初存在,就是自然。大地和自然一样,是永不停息的涌动者,它荫蔽万物,让万物如其本然地显相。在此,大地是存在本身的同义词。在《存在与时间》中,此在就是在世界中的存在,虽然有向死存在的本真可能性,但满是沉沦、操心、不安和畏。海德格尔认为把人生存于其中的躁动不安的世界置入大地之上,世界得到呵护,此在得以安宁,个人或历史的人类才真正领会了存在。现代社会是科学技术的时代,海德格尔认为我们的居住也是技术性的,这种居住的本质在于存在的遗忘,世界变为图像,家园遭毁坏,人无家可归。海德格尔告诉我们,我们必须返回并立足于我们一向延留的地方——大地,因为大地能赠予我们家园,庇护人的存在以及物的存在,同时大地能承纳天空,神圣,因而人的栖居就能进入天地神人四重整体的游戏中,人的栖居就有诗意。海德格尔从存在的视角探寻了语言的本质,并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题:语言是存在的家。但并非任何种类的语言都是存在的家园,因为家园并不是随便就能筑成的。工具性信息化的语言包括闲谈都是对存在的遮蔽。在这种语言中,人们并不在家。在海德格尔看来,只有植根于大地,源于自然的语言才是存在之家。大地的提出丰富了存在的内蕴,给海德格尔的整个思想增添了质朴而震撼的力量。在一个无家可归的时代,在一个无根的危险时刻,我们必须寻找持存性,确立新的根基,也即把我们的家园重新扎根在稳固的大地上。在这个根基上,永恒作品的创作或许就会扎下新的根。我们是植物,必须连根从大地上成长起来,为了在天穹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