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安哲罗普洛斯不仅是希腊当今最著名的导演,亦是世界上独具特色的导演之一。他的电影以寓言体的内容、疏离手法的叙事以及暧昧晦涩的隐喻和象征独步世界影坛,传达着希腊的历史和历史中的希腊,流淌出浓厚的悲剧意蕴和厚重的人文关怀。研究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对中国电影如何创造性地开掘本民族巨大的历史资源,如何将创作植根于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中,如何创造出真正具有民族文化品格的电影有一定的启发意义。本文从四个方面探析安哲罗普洛斯的艺术创作。第一部分,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背景。一个导演的电影语言、电影观念与其所处的历史环境、文化环境、教育背景以及个人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战乱纷争中成长、在死亡阴影中漂泊的个人经历使安哲罗普洛斯过早思考人生。古老的希腊文化、哲学与宗教是安哲罗普洛斯创作的精神源泉。这些都使安哲罗普洛斯电影呈现出一种鲜明的个人风格与浓郁的民族特色。第二部分,安哲罗普洛斯影片的思想之旅。安哲罗普洛斯在时间、历史与生命中不断探索,其思想历程经历了一个逐渐内化并成熟的过程。随着安哲罗普洛斯电影理念的逐渐完善,政治、历史慢慢弱化为人类独特生命体验与内心感受的背景,逐渐凸显出的是生命在政治、历史面前的孤独无助与漂泊无依。安哲罗普洛斯借助“边境”这一物象把历史、政治、个人与群体框定在一个生存场内,历史、政治施加于生命的现实与心理磨难就以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呈现于影像之上。由“外宇宙”到“内宇宙”的转变是一个艺术家不断成熟并形成自己独特价值判断和艺术风格的过程。第三部分,安哲罗普洛斯影片的诗性品格。安哲罗普洛斯在电影语言的诗学探索上存在一种艺术的自觉性。他把诗歌的一些修辞方式嫁接到电影当中,试图形成独特的电影语言表意系统。安哲罗普洛斯用一些较为固定的意象构建了一个象征与隐喻的诗性世界,在这个“诗性世界”中,物理时空与心理时空相融合,这使画面显示出多层次性,增加了时间的“宽度”和“长度”,并使具象时空产生一种抽象的心理意义和丰厚的内蕴空间。第四部分,安哲罗普洛斯影片的悲剧表征与内在意蕴。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处处氤氲着一种悲剧性气氛。阴暗灰湿的画面造型,全/远/中景别系统,无一不生成衍发出一种浓重的悲剧意蕴。画面以外,音乐的运用与渲染也提升了安哲罗普洛斯电影的悲剧性,从听觉层面引发对时间、历史、生命的思考。视觉与听觉共同架构出一个充满哲思的悲剧世界。安哲罗普洛斯影片的悲剧意识外化于画面造型与音乐铺陈,内在于希腊神话与悲剧原型的重复出现与不断变奏。神话与悲剧原型作为一个隐性存在构成了安哲罗普洛斯电影的底层叙事空间,指涉着关于希腊民族的历史反思和民族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