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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什梅阿里彩陶是新石器向铜石并用过渡阶段盛行于伊朗德黑兰平原的一种黑彩红陶。该类彩陶发现并定名于上世纪30年代.在发现之初就被用来与周边的锡亚尔克遗址、希萨尔遗址以及土库曼斯坦的安诺遗址的彩陶比较。之后在传播论影响下,“切什梅阿里彩陶文化带”的框架开始出现,并广泛应用于伊朗东北部和土库曼斯坦西南部的考古研究中。由于1979年伊斯兰革命以后伊朗与西方关系恶化,伊朗国内学者接触不到新的考古学理论,而西方学者获取不到新发掘的出土材料,“文化带”的说法在此后三十年里甚嚣尘上。2000年以后,随着国际考古合作回暖,科技考古手段和更科学的田野工作方法在伊朗中北部和戈莱斯坦省得到运用,“切什梅阿里彩陶文化带”的说法在这些地区很少再有提及。然而在伊朗东北部的北呼罗珊省,当地的研究者尽管认识到了省内遗址的本土化因素,但囿于有限的发掘规模和漳弱的科技力量,尚缺乏有力证据回击“文化带”言论。在这一情况下,本文使用电感耦合等离子体原子发射光谱法和陶器岩相学并配合考古学分类方法,观察分析了 37件取自北呼罗珊省和德黑兰平原彩陶的样品及其陶胎的化学组成和岩相组织,基于分析结果推翻了“切什梅阿里彩陶文化带”的一些传统观点,并讨论了北呼罗珊省新石器至铜石并用时代彩陶的分布与生产。本文研究表明.北呼罗珊省的彩陶与切什梅阿里彩陶在产品与工艺上的交流均不紧密。在产地上,样品主量和微量元素氧化物的主成分分析显示.除了沙赫拉巴德遗址的两件样品(TSA-2,TSA-4),北呼罗珊省彩陶和切什梅阿里彩陶呈现高度离散,这表明北呼罗珊省的彩陶并不来自德黑兰平平原.而多为本地生产。在工艺上,无论是可直接观容到的器形、陶质、烧造质量、彩绘纹饰,还是通过岩相分析获得的陶胎配比都显示,北呼罗珊省的样品与切什梅阿里彩陶存在较大差异,TSA-2和TSA-4在外观上的差异尤为明显,这表明两处区域在陶器的生产技术上也不同,而TSA-2和TSA-4在化学组成上的相似可能只是巧合。同时,通过解释主量元素氣化物含量.特别是CaO含量,本文发现.北呼罗珊省的样品都呈现低钙特征,未经历德黑兰平原的由高钙浅黄陶向高钙红衣陶再向低钙红陶的转变。此外,根据近年来发表的碳十四测定年代,北呼罗珊省出现类似切什梅阿里黑彩红陶的年代可能更早。通过分析北呼罗珊省内各遗址样品陶胎的化学组成和岩相结构,本文还发现省内各遗址都有着独立生产陶器的能力.呈现出阿拉达格山南平原和阿特拉克河谷两大分区。阿拉达格山南平原的陶器本地特征强烈,胎土呈现高铝特征,这与遗址周边丰富的铝土矿有关,并直接影响了陶器的外观与烧成质量。同时该区域三座遗址的样品.组内离散程度较高,尤其是微量元素氣化物的组成体现了较大差异,反映了该区域在制作陶器时取土来源的不同。以卡勒汗遗址为代表的阿特拉克河谷的彩陶样品,CaO含量相对较高,这可能与阿特拉克河流域内分布的黄土有关,陶色也相对偏黄。化学组成的主成分分析显示,卡勒汗遗址样品的集聚度最高,且与省内几座遗址聚合;同时它们的样品在胎土配料散点图上的集聚程度也更高,这表明卡勒汗遗址陶器生产的取土和配料已发展出一定的标准,并与周边遗址存在技术或产品的交流。这说明了在卡勒汗遗址陶器生产专业化的出现,但以该遗址为生产中心的陶器分配模式在这一时期还未见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