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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较文学研究中,学者们一直以来都把对文学经典的解构与重建作为一个重要的研究题目。《简?爱》是一部历来为女性主义者狂热崇拜的文本,女主人公简?爱的形象也一直被看作女性实现自身价值、争取平等权利的象征。她和罗切斯特的疯妻子伯莎·梅森一直被视为处于对立关系的两种女性。一个世纪后,作家简·里斯让安托尼瓦内从《简?爱》中被剥夺了说话权利的疯女人的角色中走出来,令她在《藻海无边》中向读者倾诉了自己真实的经历和感受。《藻海无边》是《简·爱》的前篇,续写了罗切斯特的妻子伯莎·梅森被贴上“疯子”的标签关进阁楼之前的经历。这种特殊的关系使两本书体现出一种微妙的联系和可比性。时至今日,后现代语境下的女性有了更多言说的权力和身份确定感,美国女作家莉萨·杰克逊就是其中的代表,她的作品数次登上畅销书榜单,新奥尔良惊悚探案系列中的《极度战栗》更是荣获《纽约时代》评选的最受欢迎作家称号。笔者之所以将这本流行小说和前两部经典并列一起,是因为在翻译《极度战栗》的过程中感受颇多,发现其与《藻海无边》和《简·爱》有某些契合之处,隐藏在文本之后的作者意图也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三部作品中都出现了多处具有可比性的意象。《极度战栗》中的镜子和衣裙,《藻海无边》中反复出现的头发、裙子、飞蛾和景物描写以及《简?爱》中的火、梦境等意象,均是作者寻求身份肯定的表达。如镜子是确定自我的媒介,头发和裙子是完整身份的代表,飞蛾、火光等流露出主人公的心理状态和作者的潜意识。这些含义深远的意象如同一条线将三部作品的内容联系在一起,使得不同国别、不同时代作者的作品具备了比较的条件。 接下来笔者重在挖掘意象中的幻灭意象,并通过解析小说内容呈现出作者隐含在意象背后的女性话语权问题。三部小说中的疯女人虽说都是悲剧收尾,但是她们的死亡代表着不同的意义。疯癫是精神层面的死亡,疯癫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主体地位的丧失和话语权的被剥夺。所以,作家笔下的疯女人其实是失去话语权女性对男性霸权的控诉。 第四章的分析重点是作品叙事策略和女性话语权重获的关系。《极度战栗》采用的是限制式叙述模式,主体视角处于不断的转换之中,这种摄影镜头式的情节推进方式充满动感,增强了文本的悬念和可读性,不过技巧性更强于颠覆性,显示出新一代女作家对于文本的结构规划和叙事驾驭能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简·爱》采用的则是第一人称叙述,这在当时可算是一种充满叛逆性的叙事策略,这令我们清晰地看到了主人公的心理活动,体现出女性作家创作自叙性的特色及其干预生活、言说心声的主观愿望与激情。而《藻海无边》也许算的上其中最具有颠覆性的文本了,里斯采用的是第一人称叙述,而且采用两个叙事主体,将罗切斯特的自述置于安托尼瓦内的叙述之中,令原本的被叙述者成为了叙述者,让疯女人走出阁楼获得了完全的话语权。 由于三部小说都为我们呈现出丰富的文学世界和广阔的研究前景,所以本文从细部着眼,意在通过对意象、叙事策略的解读展示出不同时代、不同背景下女性追寻身份和话语权的积极姿态;同时融入不同的时代背景、语境、文学批评理论,力求在掌握现有资料的基础上不断拓展视野,深入研究,另辟蹊跷,寻求崭新的立足点,形成兼具创新性和合理性的研究结论。 本文拟比较研究这三部诞生于不同文化背景和语境下的作品。纵观国内外对《简?爱》所做的研究可谓浩如烟海,学者们对这部小说已有了透彻的分析研究。但比较研究比单纯的一部作品的研究更为深刻,本文的创新之处即在于此;而且新出炉的《极度战栗》虽然市场广大、粉丝众多,但迄今为止笔者还未发现针对其展开的学术研究和理论。相比之下,《藻海无边》显示出的是相对宽阔的研究空间和更多解读的可能性,所以本文将研究基点落在《藻海无边》上,以其中的意象和叙事策略为主线,结合《简?爱》、《极度战栗》中与之相对应的具有可比性的内容,运用女性主义理论与后殖民主义等理论阐述不同语境下女性作者对于自我身份的期许和重新获得话语权的努力。从维多利亚时代的经典作品,到第三世界女作家对经典的颠覆解构,再到当下掀起销售热潮的畅销小说,也许当中的跨度和跳跃性略显突兀,但是通过解读文本,我们将找到一个共同的指向——那就是一条第二性话语权从失去到重新获得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