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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村以先锋姿态步入文坛,后来因为精神危机选择皈依基督教并开始在宗教语境中开展叙事实践。通读北村的小说之后,笔者发现北村在皈依基督教之后将信仰融入创作中,把神圣叙事与个人价值追求结合起来,呈现出独特的文体特征。本文从叙事的角度入手,将北村小说的文体分析与文化研究相结合,既关注文本的形式内容,又兼顾作家的文体意识,研究更深层次的文化内涵和审美意义。 文章主体分别从神圣叙事的文体特征、这种文体特征所蕴含的文化意味,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三个层面来论述。 第一章对文体和神圣叙事的概念做了界定,并讨论了北村如何从先锋写作转向神圣叙事。 第二章从叙事的角度讨论北村确立神圣叙事文体特征的途径。首先,在叙事主题上,北村借鉴了《圣经》“罪与爱”的主题。因一人的罪,众人失去了诗意的栖居地,苦难也因此伴随众人,又因为神爱世人,众人有了获救的可能。其次,在叙事结构上,借鉴了《圣经》U型的结构——乐园-堕落-受难-忏悔-得救,也就是在原罪的基础上堕落,自我受罚,又在苦难中忏悔,最终获得拯救。再次,他还通过人称、视角、节奏与语言等叙述方式的交叉运用,构筑了一个五度空间的神性时空。肯定了人存在灵性的维度,在神的高度上对自身作观照,从而对人性作出更为深刻的认识,北村的叙事实践因此也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 第三章讨论北村神圣叙事的文体特征的文化意味。在北村的价值理念中始终存在对完美的向往,他将这种追求放在价值领域进行述说,形成一个巨大的文化隐喻,试图建构一个诗意盎然的神圣家园。这个诗意生存之境表现在三个层面,在审美的意义上,作者追求的诗意世界不是颓废的,而是洁净的、高尚的、光明的。从精神历程的层面来说,通过对“圣人-恶人”两种人物形象精神历程的对比,反映了当代社会的精神现状。从文化的层面来说,面对包括爱情在内的人生绝望,不是去颓废地接受,也不是残忍地拒绝,而是去超越它,北村确立了以超越精神为终极救赎之径的价值取向。 第四章指出了北村赋予作品神圣意义的叙事实践与其寄寓的诗意栖居的价值追求在融合过程中的利与弊。北村的神圣叙事在价值混乱的后现代语境中是一种有意义的表达,但由于中西文化结构的差异和北村个人创作的局限,导致其主体精神并没有与其文本很好地契合,文化功能过于沉重,对于没有宗教经验的人来说很难引起共鸣。 北村的神性写作在中国的本土经验中是一种大胆尝试,利弊都很明显。在基督教文化语境下对我们的传统文化和当下国人生存现状的反思与批判当然有拓新视野的犀利之处,但如何将信仰与创作更自然地融合起来,辩证地汲取基督教文化的精义与我们的传统文化相结合,是北村的创作实践仍待提升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