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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1929-)是当今世界文坛颇具影响力的捷克裔法国籍作家。米兰·昆德拉出身音乐世家,从小接受正统音乐教育,爱好广泛,多才多艺,曾经尝试过音乐、诗歌、戏剧、电影等艺术样式的创作,“我在许多不同的方面发展着自己——寻找我自己的声音,我自己的风格和我自己。”艺术修养全面,使得他的作品充满独特魅力。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始诗歌创作,3本诗集使他在当时的捷克文坛小有名气,1961年发表的长篇小说《玩笑》使他扬名文坛。由于参加反对前苏联的“布拉格之春”改革运动,昆德拉受到捷克政府的政治迫害,小说禁止出版,图书馆的书也下架,被迫流亡法国,复杂的意识形态背景和作家的多才多艺使得他的作品风格独特。其小说《生活在别处》、《为了告别的聚会》和《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等作品,捷克文版由流亡加拿大的捷克作家约瑟夫·史克沃莱茨基(Josef Skvorecky)在多伦多“68出版社”出版,法文版由作家的朋友法国出版商克劳德·伽利玛(ClaudeGallimard)在巴黎伽利玛出版社(Editions Gallimard)出版,以后逐渐介绍到北美、欧洲以至西方各国,其后被译成20多种文字,同时在37个国家的69家出版社出版,在欧美文学界受到关注,多部小说被改编拍摄成电影,先后6次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米兰·昆德拉小说内容丰富和艺术风格独特。从昆德拉作品的内容层面考察,作家试图从“史”到“思”,从意识形态背景走向哲学反思,从捷克走向人类,从现实走向了水恒,揭示人类生存困境,抨击“媚俗”现象。从作品艺术形式层面考察,昆德拉乐于文体探索,常常打破故事连贯性,将时空的游移不定和视角的跳动变换等手法综合运用,融不同文体于一炉,并将音乐技巧运用到小说创作中。美国《新闻周刊》载文认为:“昆德拉把哲理小说提升到了梦态抒情与感情浓烈的一个新水平。”《华盛顿邮报》则指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是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昆德拉藉此奠定了他世界上最伟大的在世作家的地位。”昆德拉小说在中国的流行,一方面由于其作品本身的感染力使然,主题多元、富有哲理性性,旨在勘探人的存在问题。艺术上结构谨严巧妙、富有音乐性,语言幽默、简洁、凝练,常常以游戏、反讽等手法表达严肃、深刻的主题。另一方面也是因缘际会,相似的历史背景使得昆德拉作品与当时接受的中国文学语境非常契合。作品中捷克斯洛伐克的政治体制与“文革”时期的中国相似,通过昆德拉作品中国读者很容易唤起“文革”记忆,无论怀旧还是反思,都会有似曾相识之感。改革开放之初,尽管欧美现代派、后现代小说被介绍到中国,其表现手法与传统的文学观念大异其趣,除了作家们的学习借鉴,学界的研究批评,在阅读习惯和阅读趣味上,仍然未能得到多数普通读者的认同。昆德拉作品的叙事风格中仍然具有较强的现实主义成分,夹叙夹议中不乏对人生问题作形而上的追问和思考,所以得到很多中国读者的青睐,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和新世纪,中国前后三次出现“米兰·昆德拉热”。 米兰·昆德拉作品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走进中国。米兰·昆德拉因为1962年发表长篇小说《玩笑》在捷克一夜成名,但是后来命运坎坷,几经沉浮。1970年代他的作品在欧美受到欢迎,1970年代后期进入中国人视野,但是没有受到关注,对当时的中国文坛也没有产生影响。1977年第2期的《外国文学动态》刊登了一篇署名“乐云”(捷克文学翻译家杨乐云先生)的题为《美刊介绍捷克作家伐错立克和昆德拉》的文章,对昆德拉的创作及其在欧美的影响作了简单介绍。美籍华人学者李欧梵在1985年第2期《外国文学研究》上发表了《世界文学的两个见证:南美和东欧文学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启发》,介绍马尔克斯和昆德拉这两位作家的作品,对昆德拉小说创作的主题和表现手法有详细的评述,重点介绍了昆德拉和他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在昆德拉的“中国之旅”中,真正产生重要影响的是作家出版社于1987年8、9月出版昆德拉的长篇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和《为了告别的聚会》,小说甫一面世即引起读者关注,遂于1980年代中后期兴起翻译热、阅读热,1990年代兴起评论热,新世纪又兴起阅读热、批评热。昆德拉作品受到中国读者尤其是年轻读者们的喜爱,他的小说一度成为中国文化界的时尚符号和高校的校园风景。中国当代作家创作也受到昆德拉的影响,“新写实小说”作家和其他作家们对其存在主题和叙事技法都有不同程度的借鉴。1992年中国正式加入伯尔尼“世界版权公约”之后,大陆不能翻译出版昆德拉作品,昆德拉的部分作品遂转入港台出版。 本文试图对昆德拉作品在中国当代中西文化交流语境下的译介、传播等问题做比较全面的梳理和综合的阐述。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欧洲小国的作家一时间在欧美受到如此推崇呢?一个被称为当今最伟大的在世作家,作家在东西方都走红,作品持续热卖热读,前后长达30余年,为什么屡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而始终与诺奖无缘、失之交臂呢?本文认为,昆德拉作品在东西方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误读,初期的翻译出版相当混乱,其中原因学界研究颇显不足,未见有比较能够说服人的解释与评论,这方面认真细致的梳理的工作做得不多,这正是本课题研究的意义所在。 本文除了绪论和结论部分以外分为四章。绪论部分简要回顾近年来国内外米兰·昆德拉研究的文献情况,研究中存在的不足与原因,本文的研究范围、基本思路、理论依据与方法。第一章介绍作家的主要作品与创作概况;第二章阐述米兰·昆德拉作品在中国译介的情况与特点;第三章总结昆德拉作品在中国的传播和对当代文坛影响的情况;第四章分析昆德拉及其作品在中国学界研究的情况包括主要研究者与研究特色。结论部分,本文认为,昆德拉是一位世界级、个性化的优秀作家,其作品内涵丰富,试图探索人类生存状况。艺术形式方面自觉继承欧洲19世纪小说传统,具有探索精神,勇于文体创新,具有多方面艺术成就。米兰·昆德拉作品在中国的“旅行”,时间长,影响大,读者阅读、消费,作家学习、接受,对中国文坛多样化生态产生影响。在思想文化方面,对于反思社会主义实践、思考人类生存困境,提供了独特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