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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的基本思路是从此在存在的意义到一般存在的意义。在海德格尔追问存在意义的目标中,能“问”存在的“此在”(Dasein)居有特殊的中心地位。海德格尔的这一思路因为《存在与时间》的残缺而中断。30年代之后,海德格尔不再从“此在”身上逼问存在而是就存在本身来思存在,在这种致思中,此在原有的基础或中心地位被彻底地边缘化。海德格尔的存在之思贯穿于真理、艺术、诗、语言等问题的探索中,在此探索之中,人最终消隐在存在之真理的生成和发生中,退居于大道的开辟道路中。着眼于海德格尔的后期思想,笔者力图就海德格尔思想转变的实情,从真理、艺术、诗、语言四个角度梳理出此在境域的转变,这一转变就是人如何由“追问”存在之意义的中坚者退隐为“应答”“道说”的栖居者。人的退隐成就了人诗意地栖居。本研究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章,关于此在的探讨是根据《论真理的本质》这一讲演的步骤而行进的。海德格尔首先思入“真理的本质是自由”,但“自由”并不是人的主观自由,而是作为绽出的、揭示着的“此之在”(Da-sein),人的本质被“自由”占有,从而人能够在“敞开领域”(das Offence)中揭示存在者。但这里的真理只是存在者意义上的真理。该演讲的最终结论是“真理的本质是本质的真理”,该命题的第二个“本质”是“存在”。由此可见,存在者的真理只是存在真理的生成过程。居于“敞开状态”的人最终倾听存在的召唤而归属于存在。
第二章,主要着眼于海德格尔关于艺术作品之本源的探讨来清理人类历史性此在的本源。海德格尔认为艺术的本质是存在之真理的生成和发生。在对凡·高的艺术作品《农鞋》的探析中,农鞋这一器具的“物性因素”得到了揭示,他的揭示同时也折射出器具的保存者——人对于“大地”(Erde)的归属关系。人聆听大地的召唤从而建立了他们在世界中的栖居。这是由世界与大地“争执”(Streit)的势态所决定的。世界与大地的“争执”只有进入“源始争执”(Urstreit)才有可能,“源始争执”就是不断生成和发生的存在之真理。存在之真理的生成不息也是“创作者”和“保藏者”,即人类历史性此在的本源。
第三章,在海德格尔阐释荷尔德林的论文中,人如何诗意地栖居和诗人如何道说“神圣”是海德格尔阐释的一个重要方面。海德格尔认为荷尔德林诗歌中的“神圣”就是存在,诗人和人最终应合存在之真理进入“神圣”的领域中而对其有所道说。
第四章,海德格尔的语言之思最终思入“大道”(Ereignis),思“大道”也就是思人如何归属于“大道”。海德格尔首先从“人言”思入作为“道说”(Sage)的语言,人应合“道说”而归属于“寂静之音”。接着又从“道说”思入“大道”的开辟道路。正如海德格尔所言,“大道”居有人,“大道”用人而使“道说”达乎语言。“大道”乃是一切关系的关系。海德格尔思“存在”和“大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思人如何进入存在之真理的生成和发生之中,就是思人如何契合于“大道”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