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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十几年来,我国经济以令人惊叹的速度(9%-10%)高速增长,而经济的高速成长带来了财政收支以大约相当于GDP增速两倍的超高速增长。经济崛起带来的财政崛起,尤其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与此同时,地方政府财政规模也迅速扩张。尽管1994年分税制之后地方政府的预算内财政收入占全部预算收入的比率下降了,但从支出结构上看,1994年以来,地方政府预算内支出占全部预算内财政支出的比重一直在70%左右,2003年为69.9%,2004年为72.3%,2005年为74.1%,即差不多有四分之三的预算内资金是由地方政府支配的。此外,由于地方政府可支配的财力不仅包括税收收入等预算内收入(即通常所说的财政收入),还包括土地出让金、地方政府担保的国有项目上缴的收益、行政管理收费和政府基金收入等预算外收入,而且预算外收入的边际留成率高达90%,大多数都归地方政府支配。据测算,2004年包括土地出让收入在内的地方政府预算外收入共计10473.8亿元,几乎接近于2004年地方预算内收入11893.37亿元。
然而,令人担忧的是,地方政府财政收入中包含大量非正常、不可持续的收入,尤其是房地产开发、出售资产和自然资源、“引税”带来大量的“浮财”,等等。这些收入几乎都在当年随意花掉,形成典型的“收入驱动预算”的酒徒行为--吟朝有酒今朝醉,带来严重后果,威胁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而我国预算法对地方财政的行为约束乏力,年度平衡规则(预算法要求地方财政年度平衡)的内在缺陷助长了地方政府酒徒行为。这些现状提出了建立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的客观要求。
从国际上看,俄罗斯、新加坡、挪威、智利、科威特、中国香港等多个国家和地区都建立有预算储备制度。截至2000年,美国各州几乎都建立了预算储备制度。尽管这些国家或地区的预算储备制度的形式各异,但它们都具有“周期性”这一特征,并且都以应对经济波动和不确定性为目标。从美国的实际情况来看,由于预算储备制度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和1990-1991年这两次经济衰退中缓解财政压力和熨平经济波动的卓越表现,美国许多州都建立了预算储备制度,并且把动用预算储备来稳定预算周期性波动法制化了。总的来说,预算储备制度已经成为许多国家和地区社会风险管理系统中应对经济波动和不确定性的重要工具之一。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本文选定地方政府的预算储备制度作为研究对象,总结并借鉴美国各州预算储备制度的先进经验,探讨构建中国特色的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本文旨在完善我国的公共财政框架,塑造健康的地方政府行为;为地方政府提供反周期的财政工具,实现财政稳定经济职能;提高地方政府财政对突发公共事件的应急保障能力;促进地方预算由收入驱动转向政策驱动,提高预算资源配置效率;增强地方政府财政风险防范能力。
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是一种反周期的财政工具,它把经济繁荣年度的财政盈余或非常规收入积累起来形成政府预算储备,旨在稳定经济衰退时的公共支出。它具有以下四种功能:作产“稳定器”发挥稳定功能;发挥应急保障功能应对不时之需;发挥资源配置功能;发挥财政风险防范功能。在考察过我国的财政后备制度后,笔者认为,构建预算储备制度是塑造健康地方政府行为的客观要求,是加强宏观调控能力的现实需要,同时也是提高应急保障能力的重要保证和防范地方政府财政风险的重要手段。
本文运用归纳与演绎分析法考察了美国各州的预算储备制度。笔者深入研究发现,虽然美国各州的法律、政党政治、经济发展水平、税制结构、资源禀赋等因素不尽相同,预算储备制度的形式呈现多样化,但美国各州的预算储备制度在制度安排上存在某些共性。这主要体现在预算储备制度的储蓄方式(method fordeposit)、结余水平上限(cap on balance level)、提款规则(rule forwithdrawal)和使用目的等方面。笔者以此四大特征为线索研究归纳美国各州预算储备制度的经验,并探讨了对我国建立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的启示和借鉴。笔者认为,我们应借鉴美国各州预算储备制度“以丰补歉,以盈填亏”的理财理念,公式机制和相机抉择相结合的基本模式,以及建立预算储备制度应对突发公共事件的方式。
最后,笔者在借鉴美国各州预算储备制度经验的基础上,提出了构建我国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的设想。在预算储备制度的目标选择上,笔者认为应主要定位于弥补财政收入短缺或赤字,稳定经济发展和应对突发公共事件,防范和化解财政风险这两大目标上。在构建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的基本思路上,笔者认为,应以公式为基础、公式机制和相机抉择相结合作为我国地方预算预算储备制度设计的基本模式;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必须建立在法制基础上,用法律的手段来规定和约束预算稳定基金的政策目标、储蓄和提款规则、结余规模、支出范围和方式等各个环节;同时构建地方政府预算储备制度必须坚持循序渐进的思路,把整体设计与分步推进的有机统一作为一条重要的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