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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底,印度洋海域发生了海啸,在国内媒体引发了“人类是否应当敬畏大自然”的争论,延续时间长达半年。参与者包括不同领域的学者、环保人士、普通市民,可以简单分为敬畏派和反敬畏派两大阵营。本文首先陈述“敬畏自然”之争,把它分解为三个阶段:争论初期,环保人士与反敬畏派的话题包括如何理解“敬畏”、人在自然中的位置、环保工作的价值;第二阶段,包括科学哲学领域在内的学者加入争论,从学理角度分析了科学主义和反科学主义,引入了生态伦理的一些基本理论;第三阶段的标志是辛普里和杨通进的文章,两位学者指出争论的实质是工业文明和生态文明两种不同范式的对立。
敬畏两派的主要分歧在于其不同的科学观和生态观,本文的第二章、第三章分别深入分析这两方面。在对待科学的态度上,反敬畏派是科学主义倾向,而科学哲学领域的学者主张理性的分析科学、反对科学主义。科学主义指相信科学是万能的观念,也指认为适用于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能够取代哲学、社会科学等其它领域的研究方法的那种观点。反科学主义是直接和科学主义相对的概念,认为科学不是万能的,因而不能盲目的把自然科学的方法、价值观强加于人文社会科学。中国近代,科学被引入以改变中国落后的状态,科学的作用被人们普遍接受,科学主义逐渐植根于国人的集体意识中,直到现在,我国的科学主义观念一直存在。
反敬畏派认为只要符合人类的利益,可以改造自然、破坏生态环境;敬畏派主张人类只是自然的一个成员,没有理由凌驾于自然之上,而是应当敬畏、保护自然。从生态伦理的角度分析,前者是人类中心主义的立场,它是要把人类的利益作为价值原点和道德评价的依据,有且只有人才是价值判断的主体。敬畏派的立场接近非人类中心主义,认为大自然拥有内在价值,也有拥有存在的权利,因而应当把一种至少是与人相等的伦理地位赋予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