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医家作为一个群体,在近年来医疗史研究中,吸引了不少学者的目光。对于传统医家的训练,学者也做了大量的研究。然而并未对医家成名及其依靠的力量,给予充分的注意。本文试图通过《壶中天》与《医界现形记》中医家故事来看清代医家的业医条件、医学训练、行医方式以及成名过程。在业医条件方面,清代官制中没有对业医者入行的规定。清代刑律中对庸医杀伤人的惩戒,对业医者业医行为具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但是作用有限,律制形同虚设。而依赖于冥报观对医家行为的制约作用亦非常有限。病家的择医术对医家的技艺有着非常高的要求,逻辑上起到推动医家加强自身技艺的作用,但是医家择病而医的策略消解了其制约力,因而,此种推动作用发挥亦有限。要之,有清一代,医家入行门槛非常之低,他律基本上不能制约医家的行为。然而他律作用的有限性并不意味着医家自律作用的增强,通过对《壶中天》与《医界现形记》所载医家的分析,我们发现普通医家在行医的目的越来越以利益为导向,医术与医德两方面的追求上也越来越放松,甚至于不再讲求。在业医方式方面,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以城市为据点的开业医模式,是活动在乡村的走方医模式,前者较为固定,后者较具流动性。从《壶中天》与《医界现形记》中所呈现不同时代的开业方式,我们还可以发现医疗市场化在清代的加深。在成名过程中,每个医家可能有不同遭遇,成名依赖的因素也各异,但是也可以看出两种基本成名模式,一是,主要依靠乡间的熟人网络,积累人脉,在时机成熟时,放弃半医半农、或者半医半工的状态,正式行医。它多反映了在一个固定小区域内,未曾游离出本地的医家。第二种类型,通过文人交游圈,依赖绅士的力量积累名声,扩大医业,这一类型常常反映了是活动地域较大医家,他们在到了一个陌生地方,不能依靠邻里乡亲这样的熟人网络,而只有通过接近士绅,积聚人脉。因此,这两种不同类型的医家在具体行医过程中,为打造自身,所凭借的手段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