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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青年诗人北岛、芒克等创办的民刊《今天》创刊于1978年12月23日,1980年12月被强令停止一切活动,它是一个非官方的,集小说、诗歌、评论、外国文学译介于一身的综合性的“纯文学”刊物,其中,尤以诗歌对当时读者的冲击最大。从“文革”地下诗歌到新时期“朦胧诗”,《今天》是一座无法绕行的桥梁。它既是地下诗人从边缘走向中心的转场平台,也是“朦胧诗”崛起前的集中阵营。处于非主流、非官方的民刊《今天》要想在“新时期”的文学场域中获得其合法性地位,首先必须确立一个清晰鲜明的“自我”形象。论文第一章透过详实的史料和大量的诗歌文本分析,呈现出《今天》诗人的“自我”建构历程。在“异己世界”的压制和放逐中,《今天》诗人开始了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流浪,与主流话语的疏离使他们重新获得怀疑现存秩序的精神自由。在放逐中与异己世界紧张对峙,在自我放逐中苦苦寻找,在政治钳制中执着坚守,在文化废墟中冷静反思,在启蒙精神的烛照下,《今天》诗人义无反顾地肩负起思想和文学双重启蒙的重任,在“个体”捍卫“理想”,追求“自由”、“人性”的悲情语词中,将“自我”最终定位为悲剧式的启蒙英雄。强调《今天》的“纯文学”立场,追求语言的实验性和异质性,谱写了《今天》在“新时期”文学场域中的辉煌,成全了《今天》群体的政治冲击力。复活个人意象,立足个体感觉,传达个人经验,张扬个体情感,使用主体语言,追求陌生化效果,《今天》诗人尊重诗歌的独立性和创造性,恢复了诗歌机体的生命力。他们还置身于世界文化的格局中,自觉学习西方现代主义的诗歌技巧,象征、蒙太奇、反讽、变形等表达技巧的大量运用,增强了诗歌的张力,扩大了诗歌的话语空间,促进了诗歌艺术本体的建构。突破政治的藩篱,带着鲜明现代主义文学特色的《今天》诗歌,为中国当代文学开辟了一条走文学的道路。边缘性特征和重构意义的启蒙使命之间的悖论,一直是困扰着《今天》诗人的一大难题。论文第三章关注诗人们在争取话语权力的过程中,所采取的“非常态”的表达方式和传播策略。语词在发声过程中获得了攫人灵魂的力量,《今天》诗人们对声音的权力功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为了保证“声音”能够更有效地传播,《今天》诗人不仅竭力以“叫喊”的方式扩大音量,争取最大程度的“回声”效果,还一次次越过“文学刊物”的藩篱,积极地和社会各界的政治力量联合起来,共谋切入公共话语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