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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盈余作为评价企业经营业绩的综合指标,在实务中被广泛使用。而盈余持续性作为盈余质量的一个重要方面,也被财务报告的使用者所看重。在企业内部管理中,盈余作为管理层的考核指标与管理层薪酬相挂钩,持续稳定的盈余增长被看作是管理层经营能力的体现;在借贷关系中,盈余作为公司信用等级的考核指标,持续稳定的盈余增长被看作是公司还贷能力的体现;在资本市场上,盈余作为公司盈利能力的考核指标,持续稳定的盈余增长被看作是绩优公司的体现。
但是,在各种短期利益的诱惑下,公司管理层可能会扭曲盈余本身的增长特征,加剧各期盈余差异。上市、增发、配股后业绩下滑正是前期盈余管理的后果。刚上任的管理层会进行“大洗澡”式的盈余管理,上任当期巨额亏损,下一期则实现业绩的大幅增长;快卸任的管理层则尽可能维持卸任前最后几年的公司业绩在高位,以得到一笔不菲的退休奖金和一个完美的职业生涯句点,在管理层离任后,应计反转使得盈余下滑。这种类型的盈余管理损害了盈余持续性。
另一方面,在企业内外信息不对称的情形下,部分公司可能将盈余管理作为向外发出特定信号的渠道。由于在投资者中普遍存在的“盈余锁定”现象(指投资者只关心盈余总额的大小而不区分盈余结构或来源的差异),这使得有大量研发支出或广告支出的公司的市场价值可能被低估。在会计准则下,研究阶段的支出和广告支出在发生时全部计入当期损益,但是前期研究费用的投入是企业后期新技术成功应用进而持续盈利的基础,前期的广告投入是企业品牌建设的重要形式,独特的品牌使得企业能与生产同类产品的企业差别化定价,实现更高的盈利。会计准则出于可靠性的考虑要求研究支出和广告支出在发生当期全部计入当期损益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各期收入与支出的配比,使得公司可能呈现前期巨额亏损,后期超额盈利的盈余序列特征。如果投资者根据这种扭曲的盈余信息来做投资决策,市场就不能正确反映上市公司的市场价值,相对在前期低估了公司价值,在后期高估了公司价值。管理层为了使公司被市场正确定价,就有可能平滑各期收益,向市场透露公司未来持续稳定增长的信息。这种类型的盈余管理使得会计盈余更符合真实盈余的持续增长特征。
本文研究了盈余管理对于盈余持续性的影响,并且区分考察了正向的盈余管理(调增当期盈余,操纵性应计利润符号为正)和负向的盈余管理(调减当期盈余,操纵性应计利润符号为负)。本文还考察了是否有公司的盈余管理行为提高了会计盈余的持续性以及这些公司区别于其他公司的一些特征。
我们的研究发现,不区分盈余管理的方向时,平均来说,盈余管理程度越高,操纵性应计利润持续性越差。但是区分盈余管理的方向后,进行正向高程度盈余管理的公司和低程度盈余管理的公司相比,操纵性应计利润的持续性没有显著差异;进行负向高程度盈余管理的公司和低程度盈余管理的公司相比,操纵性应计利润的持续性显著更低。和其余两组公司相比,进行正向盈余管理的公司相对规模较小、股权集中度高、机构持股比例高、资产负债率较低、营业收入增长快、经营性现金流和营业收入匹配度低。进行负向盈余管理的公司刚好相反。在考察相同方向、程度的盈余管理可能存在的内部结构差异(指盈余管理对盈余持续性的影响不同)时,我们发现进行负向盈余管理的一部分公司,盈余管理行为提高了盈余持续性。与同样进行负向盈余管理的其他公司相比,这些公司规模更大但是资产负债率更低,盈利水平更高但是盈余收入增长较慢,同时更受到机构投资者的青睐。最后,我们发现与盈余管理程度和盈余持续性都比较高的公司相比,没有进行盈余管理盈余持续性就较高的公司,其盈余的各部分的持续性都更高。稳健性检验显示,控制增长因素后,本文的基本结论不变。
本文的研究并没有区分盈余管理的动机和具体途径,这使得本文的研究具有普遍意义。另外我们不仅从实证上支持了有益的盈余管理(目的是提高报告盈余信息含量)的存在,还给出了这类公司的一些典型特征,通过这些特征投资者更容易将有益的盈余管理与机会主义性质的盈余管理(目的是追求短期收益)区别开来,这使得本文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实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