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与“科学”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两面旗帜。过去学者往往只关注“民主”这一面,忽视了“科学”对五四文学创作的影响。事实上,离开了“科学”,五四很多现象无法得到透彻的解释。本文拟从三个部分阐述科学对五四小说创作的影响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历史局限:第一章从科学主义的角度来观照五四新文学运动的发生。五四新文化运动本质上是一场用“科学精神”来洗礼旧文学的运动。而对“白话文”的提倡,更是寄予着对西方重逻辑,重分析的思维方式和语言特色的崇拜,白话文取代文言文实际上是以一种接近经验世界的语言来取代远离经验世界的语言。建立在这种语言观上的五四新小说自然及其强调对经验世界的模仿。五四新文化运动倡导者们大半是国外留学归来,受了正规的西方自然科学教育,对于西方近代科学充满了虔诚地崇拜。出于这种崇拜之心,他们普遍把小说当作一门“科学”来对待,这一点不光表现在他们的理论中,也表现在他们的创作上。五四小说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大多可以在“科学”中找到根源。第二章科学主义与五四小说创作中的功利主义“科学”在五四时期一方面是指自然科学的系统知识和这种科学的理论学说、定律法则等;另一方面它还指那种带有普遍性意义的科学方法。这种方法不仅针对自然界,还可以加以延伸适用于人文学科等社会科学领域,形成一种立场、态度和所谓的“科学精神”。科学便具有了批判性的或建设性的文化功利价值,并参与到了改造中国社会、更新民族道德精神的现代思想启蒙运动之中。表现在小说创作上,一是要求小说描写要客观冷静,内容要符合科学常识,以达到借小说铲除鬼神迷信的目的;二是要求小说家本着“科学求实精神”对现实人生问题作精细的研究、探讨,用小说改造社会。这样一来,“科学”以及科学的术语“研究”、“纪录”、“分析”、“实地观察”被广泛地运用到文学研究当中。文学的科学属性受到了空前地强调。用小说去″比附”社会科学,暴露出了五四作家对艺术自足性认识的严重不足,也给五四小说创作的艺术性带来巨大的损害。第三章科学主义与五四小说对现实主义的误读尽管五四写实主义倡导者们对19世纪欧洲现实主义的丰富内涵并没有全面了解,但是在“文学客观反映现实”、“文学关注社会人生”两个方面却达成了惊人的一致。西方现实主义作家反复展开的对“现实主义”本体的艺术规律的探索,却并没有引起五四新文学作家的注意。在“科学主义”的影响下,五四新文学倡导者在西方现实主义诸理论中,片面地突出现实主义与实证科学之间的关系。由此而强调小说“客观反映现实”、“研究现实人生”两方面(前者是科学求真精神的体现,后者是科学研究精神在文学中的运用),并在此基础上构建出五四现实主义理论。因此五四现实主义理论本身所蕴涵的缺陷比西方现实主义更为明显。一方面,建立在“应合理论”之上的五四现实主义理论本身就含有导致小说走向“公式化”的根源;另一方面,五四现实主义者对时代、社会过于强调,以及对“现实真实”的严格预设也阻碍了作者对世界多样想象的可能,而流于雷同。再者,五四现实主义小说拒绝逃避,拒绝幻想,直面惨淡的人生,把理想摆在现实的对立面,也导致了五四小说中理想缺席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