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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法作为人类法律文明皇冠上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不仅在罗马国家存在时光芒四射,而且其理性和正义之光芒穿透了国家之藩篱,穿透了时间的阻隔,照耀着过去和现在的人们。 罗马法之所以具有如此威力,罗马法学家的功劳自不待言,但罗马的最高裁判官也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通过引证史料和分析比较,本文认为最高裁判官的设立与罗马当时所面临的战争威胁密切相关,设立最高裁判官就是为了在多线作战,以维护罗马的安全。而非传统观点所谓的最高裁判官的产生是平民与贵族的冲突的结果,也不是为了执行司法。只有在罗马解除了直接的军事威胁后,最高裁判官的工作重心才落到了执行司法上面。 最高裁判官创立之后,过了一百多年,由于大批外国人来到罗马,遂于公元前242年设立外事裁判官以处理涉及外国人的纠纷。至此,原有的最高裁判官有了城市裁判官和外事裁判官的划分。此外,就最高裁判官的数目而言,在公元前242年后,随着罗马疆域的不断扩大,数目也逐渐增多。外事裁判官和城市裁判官之间的职权划分是城市裁判官只处理罗马公民之间的纠纷,而外事裁判官则处理外国人之间以及外国人与罗马人之间的纠纷,但这并不绝对。 最高裁判官对罗马法产生重要影响的是其任职期间签发的告示,虽然罗马的高级长官均有签发告示的权力,但最高裁判官签发的告示最多也最有影响力。从公元前367年最高裁判官产生到公元前3世纪末叶,由于法定诉讼的机械和僵化性,以及工作重心不在于司法,最高裁判官在这一时期对罗马法影响甚微。 公元前3世纪末程式诉讼开始出现,公元前2世纪中叶《艾布体亚法》确认了程式诉讼的合法性。至此,最高裁判官凭借其治权和程式诉讼所内含的灵活性,开始在罗马法的发展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程式诉讼沿袭了早期法定诉讼将审判分为法律审和事实审两个阶段的作法,最高裁判官负责法律审。在法律审阶段,通过听取原被告双方的陈述之后,裁判官拟定程式,以此作为法律审的指导。在程式中,最高裁判官依当事人的陈述和请求,按照告示所提供的救济手段,可赋予当事人以诉权、抗辩权等。程式拟定完毕之后,诉讼进入事实审阶段,此一阶段的工作由承审员负责。 依凭告示和程式诉讼,以及令状,最高裁判官对原有的罗马市民法做出了诸多的修正和补充,对罗马法做出了重大贡献。这些贡献主要表现在: 第一,创立了裁判官法,辅助、补充和矫正了市民法。早期的市民法具有狭隘封闭以及特别注重形式的特点,而这些在罗马疆域扩展至亚、非、欧三大洲、简单商品经济日益发达、人员交流日益频繁的时候,显得与经济社会的要求格格不入。在这种情况下,通过颁发告示和拟定程式以及签发令状,最高裁判官创立了裁判官法。而裁判官法对市民法的上述缺陷进行了修正,从而使罗马法顺应了时代发展的需求。 第二,使罗马法摆脱了形式主义的羁绊而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市民法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形式主义。形式主义几乎存在于市民法的方方面面。市民法之所以如此注重形式,与罗马人注重宗教和罗马当时的社会历史状况密切相关。市民法的形式主义在罗马的发展进入共和中期时,已不能适应当时社会经济的内在需求。此时,最高裁判官利用告示和程式,通过赋予、扩大诉权、拒绝诉讼等方式一点一滴的消融了市民法中的形式主义,从而使罗马法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第三,使罗马法由民族性的法律体系转变为世界性的法律体系。早期的市民法在适用上采用属人主义,因而具有一定的民族性,即只适用于罗马市民。在此情形下,广大的外国人虽有自由权,却没有市民权利。这种无权状态与商品经济的内在要求截然相悖。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最高裁判官通过告示给予外国人以救济;同时,在不断的交往过程中,以最高裁判官的告示为主要渊源的万民法也随之产生。力民法在适用对象和渊源上都突破了民族的界限,使罗马法具有了世界性。 第四,引导罗马法由身份向契约运动。早期的罗马法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身份法。由于身份的原因,只有家父才是具有完全权利能力和行为能力的人,而广大的家子和妇女,以及外国人,处于相对的无权地位。通过引进“诚信诉讼”和承认无夫权婚姻,身份在法律行为中的重要性渐渐丧失,身份关系也逐渐被契约关系所替代。 第五,推动着罗马法从家本位转向个人本位。罗马法在早期时具有很强的家本位的属性,这种家本位在婚姻、继承等各方面均有体现。通过最高裁判官的改革,在婚姻方面,个人逐渐摆脱了家庭的束缚,而成为具有独立意志的权利人。而在继承方面,继承权也渐渐变成了一项私权利,不再附属于宗族和家庭。而这些正是罗马法从家本位向个人本位过渡的表现。 第六,衡平理念赋予罗马法永恒的生命力。最高裁判官在颁发告示、拟定程式中,以衡平理念为先导,运用各种衡平方法对原有的市民法进行了大规模的修正。经过这种修正,罗马法才具有了某种永恒的生命力。而对于公平正义的追求,也为罗马法日后的复兴和其在世界范围内的继受奠定了基础。 总之,最高裁判官通过告示和各种具体的救济方法,使罗马法朝着完备、发达、开放、理性的方向不断前进。罗马法之所以能够如此发达,能够对后世产生重大影响,最高裁判官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