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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作家沃尔特·司各特爵士(1771-1832)的27部威弗利系列小说可以说是对1707年联盟后苏格兰民族身份危机的积极回应。论文结合安东尼·斯密斯的民族身份理论、霍米·巴巴等人的后殖民理论及记忆理论等,从民族身份之文化建构、族群建构和精神建构三个层面对司各特建构苏格兰民族身份的策略进行探讨。论文指出,司各特一方面抵制苏格兰民族身份因联盟而确立的从属地位,指出身份建构与他者的关联性、动态性及混杂性,另一方面又努力与联盟话语达成和解,试图在反抗与和解的辩证平衡中寻求民族生存之道。早期苏格兰小说以重建苏格兰文化记忆、促进文化翻译来抵制文化殖民,彰显并保存苏格兰文化精髓;中期英格兰小说以族群选择的摆动来隐喻苏格兰民族身份建构的两种可能性;后期欧洲小说以越界和混杂化为处于帝国内外双重身份的苏格兰探求民族身份建构之策略,体现出司各特对民族身份建构逐步深入的思考。 论文由五部分组成。序言部分在梳理关于司各特民族身份建构的国内外研究现状、理论基础和研究框架的基础之上,阐明了论文的观点:司各特的威弗利系列小说中反抗与和解之间的动态平衡是其建构苏格兰民族身份的重要策略。它在反抗民族身份确定性及与主流话语的妥协中建构了一种关联的,流动的,混杂的苏格兰民族身份。论文主体部分选取《威弗利》、《艾凡赫》和《魔符》作为司各特早期苏格兰小说、中期英格兰小说和后期欧洲小说的代表作,通过对它们的解读来论证司各特建构民族身份的独特方式,并展示其在苏格兰民族身份问题上的创作历程。 第一章论述《威弗利》如何在反抗与和解的平衡中构建一种相互关联的苏格兰民族身份。文化记忆和文化翻译是保存民族独特性的重要手段。通过对苏格兰文化符号、盖尔诗歌及苏格兰高地男子气质进行再创造,司各特重建了苏格兰古老文化记忆,并以此来抵制文化霸权,建构独特的民族文化,同时又以联姻形式将苏格兰文化纳入主流文化之中,实现与联盟话语的和解。文化翻译基于文化的相关性,抵制了文化的同化,促进了苏格兰文化的发声,同时还推动了文化的融合与差异化。反抗与和解的辩证平衡彰显了苏格兰民族身份中与他者的相互关联性。 第二章论述《艾凡赫》如何在反抗与和解的摆动中构建一种流动的苏格兰民族身份。在面临强势族群时,族群边界的划定呈摆动状:与强势族群融合或排斥,构成了族群关系中的两种模式:融合与流散。融合模式从反抗走向妥协,有选择性地延续了族群之根本;而流散模式则拒绝和解,以自我流放来延续族群特质。反抗与和解的流动展现了族群积极的身份选择与建构,反映出在延续族群特质和寻求族群发展之间做出抉择的复杂性,也突显了民族身份建构的变动性和历史性,对当下苏格兰民族身份建构有参照意义。 第三章探讨《魔符》如何在越界中构建一种混杂的苏格兰民族身份。越界形成了对霸权和中心的抵制,促进了弱势民族独特性的生成,但同时又与中心达成和解,在与多重中心和边缘的混杂化过程中定义民族身份。通过将苏格兰人置于这种复杂且对立关系中,以苏格兰骑士精神和苏格兰自由精神为例,司各特为处于双重边缘地位的苏格兰指出了构建并扩张苏格兰精神的途径:吸收双方优势,摒弃其缺点,形成独特但不排他的民族精神。这对于参与英帝国海外扩张的苏格兰人如何建构民族身份有借鉴意义。 综上,在威弗利系列小说中,司各特总是将两种或多种对立关系并置于同一历史舞台,试图从弱势对中心的反抗与和解中为苏格兰民族身份建构提供参照。反抗与和解存在着动态与辩证的平衡关系:在反抗中有妥协,在妥协中蕴含反抗。这种关系的运动与发展促进了边缘与中心之间的协商、转译,及边缘对中心的超越,使得一种相互关联的,流动着的,混杂的苏格兰民族身份得以建构起来。正是基于这种策略,苏格兰文化记忆得以保存,苏格兰民族特质得以维系,苏格兰民族精神得以在异域独领风骚。司各特在民族身份问题上是坚定的苏格兰民族文化的维护者、构建者和传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