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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度”的客观化写作是罗伯—格里耶小说的主要叙事策略,也是他在小说技巧上的一个新的发展。首先,他从破除传统的主观性入手,掀起了一场颠覆传统小说以人为中心观念的“小说革命”,提出了“物本主义”,把“严格”、“科学”、“精确”精妙的运用于现实主义文学创作中,形成了冷静、客观、至纯的文风。其次,通过一系列的消解,取消了叙事的吸引力。二十世纪是一个不稳定的、浮动的,令人捉摸不定的世纪,正是这种现实的不确定造成的“缺项”性决定了罗伯一格里耶不再对现实作那种充实无缺、明白晓畅的简单的叙述;也正是现实的“缺项”性决定了罗伯一格里耶用具有“缺项”的艺术文本去重构具有“缺项”的世界,用意味着瞬间性、悖论、破碎、开放和流动的“缺项”去打破传统蕴涵着时间上的连续性、事理上的因果关系、体系上的严密无缺、结构上的封闭以及生态上的静止的“完整”。再次,罗伯一格里耶借用电影艺术所显现的视觉效果去创造“更实体、更直观的世界”。
罗伯一格里耶所追求的这种“零度”的客观化写作实质上是更加偏执的主观,其深层蕴涵着“合法化”与“解合法化”的心理意识。文学本身并非限于提供诸多实用法则去探求真理,它还必须在其策略竞赛中让自身所运用的规则合法化。“零度写作”正是以颠覆传统文学制度为目标,企图通过它的理论告诉读者传统的“典型论”、“深度论”只是一个神话、一个理想,具有极大的虚假性,并适时的提出了自认为合理合法的小说理论,并以“零度”客观叙述方式对传统写作方式所承传下来的文学规范合法化怀疑基础上试图颠覆已有的游戏规则,消除现有文学权威和法规,重新建构适应时代的“文学的法”。
追求客观、在现有秩序之内不做任何评判解释的“零度写作”只是代表作家一种冷静的审视和旁观的心态,它固然不是热烈的参与、批判,但却是在冷静的否定与消解。在消解传统的基础上格里耶又通过“图像”和“读者的参与”来表达文学的诗意,这种“无声胜有声”实际上是一种真正有力量的介入和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