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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华侨社会由不同时期来自不同地域的人群组成,近代旅日闽侨是其中重要组成部分。本文从普通华侨社会生活史的角度,考察近代旅日闽侨的东渡源起,分析其在日生计模式、社团组织及其与侨乡联系的不同方式,以期拓展日本华侨史研究的学术视野,深化对侨乡社会文化变迁的认识。全文共七章,约15万字。
近代旅日闽侨主要来自社会底层,国内的相关历史文献相对贫乏,因而不为以往的华侨史研究所关注。然而,在日本的官方历史档案中,却保存了相当丰富的原始资料。本文利用的研究资料,主要是日本警保局《外事月报》等档案资料。此外,为了深入了解近代旅日闽侨的跨国生存状况,笔者多次到福建侨乡进行实地调查,了解华侨的亲属网络和新旧侨民群体与侨乡的联系方式,深化了对华侨社会生活史和侨乡社会文化变迁的认识。
福建与日本具有悠久的民间贸易传统,历代都有不少福建商人移居日本。然而,近代以来福建对日本的移民,主要导源于日本近代化进程中对劳动力的需求。二战以前,旅日闽侨大致可以分为闽南系贸易商和福州系吴服行商两大群体,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服务业和小行贩,社会生存空间极为有限。他们为了改善生存环境,尽可能维持敦谊互助的社会文化传统,在各聚居地建立了多种形式的社团组织。
二战期间,闽侨的生命财产无从保障,社团组织遭到强制整改,承受了巨大的生存压力,被迫调整生存策略,以求渡过难关。战争初期,经济实力较为雄厚的福建华侨千方百计转移资产,寻机回国。留居日本的下层闽侨,被迫加入日本当局指定的各种行业组合,或变相“走私”。战争期间,日本原有的华侨社团被迫解散,整合为日本官方掌控的各地华侨联合会,而普通华侨则仍以乡邦为联系纽带,尽可能争取和维护自己的经济权益。
近代以来,旅日闽侨一般都是单身在日本谋生,“一家两地”是典型的生存状态。1930年代,由于日本政府限制外来劳工,旅日闽侨大多是以亲属名义东渡日本,反而强化了闽侨与侨乡的社会经济联系。二战期间,闽侨与侨乡的联系一度趋于中断,但随着战后华侨经济实力的迅速增长,旅日闽侨与侨乡的联系也得以全面恢复。目前,旅日闽侨与侨乡的联系日趋多元化,对侨乡的社会文化变迁具有深刻的影响,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普遍关注。
近代旅日闽侨的跨国生存状态,使之与侨乡社会保持了不可分割的历史联系。因此,只有深入研究侨乡的历史文化传统,才有可能理解华侨的社会生活史;同样,只有深入研究华侨的跨国生存状态,才有可能理解侨乡的社会文化变迁。如何在国际化的环境中深化华侨史与侨乡研究,促成二者的有机结合,这是具有重大理论意义的学术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