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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工程是什么”为提问方式的工程哲学,是“工程的哲学”,不应限于只是反省人之认识能力的传统知识论所厘定的工程知识学范围,还应走出知识论范式的局限,着重在“为什么工程”、“应该如何工程”上发问,即在生存论范式下追问工程的意义、探究工程的本体论,这是“关于工程的哲学”。它把工程的知识论考察放置在生存论基地之上,在履行哲学为工程解释与辩护功能的同时,开启并承担对工程的价值批判使命。
对工程的生存论研究,必须首先从追问其合法性或可能性切入,通过前提批判,从而摆明生存论在追问、审视工程中的优先地位。这不仅基于现当代哲学的生存论转向及其对工程的本体论研究的影响和意义,而且基于人类工程本身所具有的生存论基础,更为重要的是,用生存论追问工程有利于克服技术化工程观的弊端,能切实把握工程批评的根本尺度与人文向度,让公众和社会选择工程。
其次,标画出工程的生存论意蕴之所在。就是在对工程范畴和工程研究进行历史清理的基础上,揭示工程具有生存论意味——以造物方式“去存在”、生存论特质——实现性、社会性、整合性、创新性、未来性、复杂性等,以及突显出生存的意识性、结构化与终极关怀的生存论价值。进而,发掘出马克思与海德格尔工程理解的生存论线索。
再次,不仅在空间的坐标下考察工程,而且在时间的视野中透视工程,切实体现工程的历史生成性。从而描绘出工程的“共时态结构”——工程方式、人工世界、实存工程和“历时态结构”——前工业社会以农业为主导的自在工程、工业社会以工业为主导的自为工程、后工业社会以信息业为主导的自在自为(反思性)工程,以及以创新和发展为依托的工程结构的生存论展延。
此外,展示人的工程化生存的“是”与“非”。从天工开物到人工开物,人便开始了工程化的存在了,工程与人的生成方式是一致的,“人·工程·生存”是互蕴共容的,工程直接刻画着人之存在,工程的“罪”与“罚”来自工程的“两重性”,恰好反映了人的有限性及其所决定的工程的有限性,彰显出自然生态系统对于工程的约束性,“自然·工程·人”也是互蕴共容的整体建构,不承认这一点必然会导致工程的异化和人的新异化。
最后,考虑到自然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在工程中的地位和作用,现代工程实践所导致的人类生存困境的解决必然诉诸于工程文化的生存论建构。为此,需要从“暴力的逻辑”转向“自由的逻辑”以改善人文生态;确立和谐发展的工程观以优化工程思维;遵循工程的生存论原则以规范造物行动;让工程与自然融合以重现造化之功;整合建设性科学认知与技术实现范式以走向后工业工程,即寻求“无为”、“善为”和注重审美体验的人类工程,以期实现以“栖居”为指归的“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