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虚拟实在这一新兴事物,许多哲学家将之视为虚构或非实在的事物。然而,美国哲学家查尔默斯提出了一种虚拟实在论,其理论力主虚拟对象的实在性、虚拟经验的真实与价值。本文将在此主要讨论的是其关于虚拟对象实在性的论证。在本体论层面上,查尔默斯的整体策略是证明“虚拟对象是数码对象”。我将称这一策略为“数码对象论证”(DA)。DA有两个分支论证,一个可以叫做“因果力量论证”(CA),另一个则可以称为“感知论证”(PA)。这两个分支论证的作用旨在证明“仅有数码对象满足虚拟对象的某些特性”。只要CA或者PA中的任何一支成立了,通过DA,查尔默斯便可以证明虚拟对象是实在的。但笔者对于查尔默斯的这一理论抱以相当的怀疑态度。因此,在本文中,我将提出这种虚拟实在论可能遇到的若干困难。首先,直接针对论证CA,我们有理由怀疑虚拟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的实在性:虚拟属性可能随附于数码属性,虚拟因果关系的前提条件是数码因果关系。其次,对于论证PA而言,其中的前提是成问题的。我们会发现,我们在使用虚拟实在设备的感知活动中并不会仅仅感知到虚拟对象。这将导致并非所有感知对象都是虚拟对象。查尔默斯把虚拟虚构主义者作为其理论的主要对手,并进而建构了一个虚构主义对其理论的反驳。他试图通过回应这个反驳来阐述虚构主义的错误。然而,当站在虚构主义的立场来仔细审视查尔默斯建构的反驳时,我们会发现其反驳是建立在对虚构主义错误的理解上的。而当我们进一步将虚拟虚构主义与查尔默斯的理论进行比较时,我们会发现至少在以下三个方面,前者是优于后者的。第一,查尔默斯在对包含虚拟对象的命题中的量词处理,与虚构主义有着颇大的区别。相比之下,虚构主义具有更加经济的本体论承诺。第二,尽管查尔默斯试图使用语义学上中立的词项摆脱普特南的缸中之脑论证,但实际上并没有很好的效果,相比之下虚构主义更胜一筹。第三,虚拟实在论还将招致同一性问题。根据其查尔默斯的数码实在论的主张,查尔默斯的现实物理主体和虚构主体的实体性都在于数码结构。然而,我们并不清楚具有两个不同数码结构的主体如何能是同一实体。而虚构主义并不会导致这样的同一性难题。总而言之,我认为查尔默斯的论证并不足以支持其虚拟实在论的观点。此外,他对虚拟虚构论的反驳也是无法成立的。最后,查尔默斯的虚拟实在论观点即便可以成立,也将引出一系列困难,而这些困难是虚构主义立场上恰恰是可以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