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豪放”、“婉约”词论研究

来源 :中国人民大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lowfast198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豪放”、“婉约”问题是词学研究中的重要问题,自宋代始就争论不休,至今悬而未解。研究清代“豪放”、“婉约”词论的前提是要对其溯源,“豪放”、“婉约”的语辞意义及文学理论内涵有其形成和发展的轨迹:先秦两汉时期为其酝酿和萌芽时期;三国至唐朝,是其产生、发展时期:宋代,“豪放”进入词人视野,苏轼等人开始以之评词,“婉约”虽是宋词创立之始就体现出的创作准则,但以“婉约”论词,宋人始未见自道;以“豪放”、“婉约”论词主要行于明清,明人对“豪放”、“婉约”词论贡献巨大,张綖在《诗余图谱·凡例》中分词为“豪放”、“婉约”二体,首次正式把“豪放”、“婉约”对举,为后世词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批评范式。  清词中兴,词学理论亦成绩斐然,内容更加丰富,并且形成了一定体系,对于“豪放”、“婉约”这一词学具体问题也有了更加细致而深入的理解,对后世影响深远,民国以至现当代的许多词学著作、词论家们对“豪放”、“婉约”问题的认识及词的风格流派的看法或沿袭清人词论,或在清人词论的基础上有新的阐发。清代词学典籍浩瀚,“豪放”、“婉约”词论的主要表述方式有四种:词话、词籍序跋、词选、论词诗词,论词者以此为媒介,各抒己见,臧否词人、词作,清代“豪放”、“婉约”词论有共性,亦有独立的意见和主张,“豪放”、“婉约”争论开始抛却所谓的外在的放旷与否,更加偏重内在的词中真情所在,注入人生际遇、思想感情,苏辛,尤其是辛弃疾,成为人们论述的热点,对李清照关照不多,逐渐不再用“豪放”、“婉约”的单一模式去要求词,词的风格、体式、分类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  文学发展和一定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状况休戚相关,清代“豪放”、“词论”的发展亦分为三个不同时期。自清人入关至雍正末年(1644-1735)为前期,这一时期距明代不远,处于战乱和恢复阶段,清政府大肆镇压汉人,民族矛盾尖锐。该时期词学流派众多,相互之间有关联又有对立,云间派、广陵词坛、西泠词人、阳羡派、浙西词派,倡“豪放”者有之,崇“婉约”者颇多,不分高下者亦有之,另有跳出窠臼,另觅新途者,总的来说,态度渐趋包容,豪放词地位有很大提高。云间派崇南唐北宋,尚婉丽当行,倡含蓄蕴藉,延续了词坛一贯的崇“婉约”风气,代表人物陈子龙对李清照、姜夔、柳永的婉约词风相当推崇,从明代词坛尚俗艳的《草堂诗余》之风回归到词之本色当行,是对词本身特质的一种肯定。广陵词坛、西泠词人邹祗谟在“豪放”、“婉约”之外另开“闲淡”一派,新人耳目,认为稼轩词是本色词,可以看出“豪放”的地位得到很大提高,已经被人以“本色”称之。王士祯认为“豪放”、“婉约”当分正变,不当分优劣,无论是豪放还是婉约词,自有可观之处,都是当行本色词。贺裳倡“婉约”,对“豪放”的态度更加包容,却讥稼轩词为“粗豪”。阳羡派倡导豪放词,鼓励学苏辛,是词学史上第一个明确且大张旗鼓地提倡豪放词的正规的词学流派,在该派倡导下,豪放词实现了大跨越,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创作实践中均形成“豪放”风气。以陈维崧为首的阳羡派的形成标志着“豪放”词风的发展进入新时期,把词提高到与经、史同等地位,充分重视词的功能和作用,认为词既能感人,亦能发挥经、史的作用。浙西词派是清初影响最大的词学流派之一,朱彝尊的词学态度是重南宋,于“豪放”、“婉约”之外,独尊姜张雅词,鄙视俚俗词作,跳出“豪放”、“婉约”之争,不再执著于一端,审美方式多元化,“豪放”、“婉约”之争有了暂时的停歇,但事实上是“婉约”占了上风,因为南宋雅词是在婉约基础上的强化醇雅的特质。厉鹗是浙西词派重要传承者,相对朱彝尊,他对“豪放”、“婉约”的看法逐渐明朗化,认为“婉约”高于“豪放”,并且形象地比之为南宗和北宗,欣赏清婉深秀之作,苏轼等人的豪放词比之婉约缠绵的吴儿词稍逊一筹。郭麐对同为豪放派的领袖苏、辛的态度有差别,夸赞东坡以天才之姿作词,使豪放雄词别为一宗,却认为辛弃疾、刘过词豪放太过,流于粗豪,对“豪放”、“婉约”不分高下,词学态度更为客观。纳兰性德在更新一代词学观念方面作了可贵努力,他欣赏南唐李后主式的“婉约”,从词的本身的特性出发,重词人真情实感,内心感情的抒发,认为“豪放”、“婉约”不是词的关键问题,重要的是词要发挥自身功能,尤其要言之有情。  自乾隆初年至道光十九年(1736-1839)为清代中期,该时期词学流派不多,以常州词派为主,同时,另有受这一时期常州词派、浙西词派影响又不依附于这两个词派的词论家邓廷桢、谢章铤等。该时期和清初不同,明代的“豪放”、“婉约”二分法,不再是词坛主线,更多的词论家选择跳出这一窠臼,用更加开放的眼光去看待“豪放”、“婉约”问题,儒家“经世致用”思想深入人心,在南北宋问题上也很少厚此薄彼,苏辛、尤其是辛弃疾的地位空前提高,周济“退苏进辛”是典型例子,而且人们对苏辛问题的探讨更为细化,词为“小道”、“末技”的词学观念被词学家们所打破,词和诗歌等正统的文学样式一样,成为人们探讨的重点和热点,也提出了许多新的词学审美价值观,如常州词派的“深美闳约’’,偶有一些词人,如谭莹仍然摆脱婉约为词之本色的观念。邓廷桢认为豪放派词人有婉约之作,婉约派词人有豪放作品,不能一概论之。周济认为,作词贵在有心、贵在深厚、含蓄,不必硬分豪放、婉约。  自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至宣统三年辛亥革命(1840-1911)为清代后期。该时期,各种思想的交汇和碰撞中词学呈现出新的态势,词学流派不多,但词论家辈出,说词、论词蔚然成风,辛词受到更大推崇。词论家们一方面沿袭着前人以“豪放”、“婉约”论词的习惯,另一方面认为词应该朝着无门户之见、不开宗立派方向发展,受西方新思想的影响,传统的“境界说”加入了新的内容,被运用到词学批评领域。刘熙载词论有承上启下之功,认为不应视苏、辛词为别调,提倡打破门户之见,不必强分高下,各家词风均有可取之处。谭献多次用“豪宕”、“婉约”、“沉雄”诸词评词。冯煦分词为刚柔两派,认为词的最高境界是“浑”,其词学观点不仅在清末民初别具新意,也是对传统的豪放、婉约二分法的颠覆。晚清四大家致力于词,反对鄙薄词体的观念,对苏、辛、李清照皆有关注。陈廷焯分词体为十四种,其中七家殊途同归,则最终为七体,而且把苏轼词的地位和白石词并列,推到最高处,这对词的风格论来说是一种新的尝试。《白雨斋词话》是清末民初词论中对“豪放”、“婉约”问题论述最为详细者,且评论有新意,不苟同前人意见。和前人的视苏、辛词为别格、变体的说法不同,陈廷焯认为苏辛词皆为“正声”,他认为宋词存在流派,只是许多词派本源上归于一类,周邦彦、秦观、姜夔、史达祖、苏轼、辛弃疾这些都有共性可言,那就是温柔敦厚之旨,仅李清照独树一帜,独立于众家之外。王国维的词论在我国词论史上的作用不可低估,其论词推崇“境界说”,认为词之有境界与否比词之“豪放”、“婉约”重要,他推出了一种自认为比“豪放”、“婉约”更合适的论词法,完全摒弃了“婉约”为词之正体,“豪放”为词之变体的传统观念,尽管他的词作趋于婉约。梁启超沿用了前人豪放派和婉约派的分法,但是更加科学地看待这个问题,认为婉约派词人、豪放派词人创作未必千篇一律,是就词作的代表性风格确定的。
其他文献
“末五子”系指京山李维桢、鄞屠隆、南乐魏允中、兰溪胡应麟以及常熟赵用贤,王世贞于《末五子篇》称五人“俨然而以文事交于我,则余有深寄焉”,以文坛接班人相期,而通过五人的创
我作为一名小学教师,常常觉得孩子学了六年数学,似乎学到的知识与所用的时间不成比例。我总是在想:“六年的数学课程到底教给了学生什么?”这个最原始的问题总是让我很茫然,
HNC(Hierarchical Network of Concepts,概念层次网络)理论认为,汉英机器翻译必须有过渡处理阶段,其具体任务体现为六个方面:句类转换、句式转换、语义块主辅变换、语义块构成变
《南部新书》十卷,宋钱易撰。  首先,这是一部史料价值很高的书。其内容集中于李唐一朝,延至五代,又间记宋初之事,所涉范围极广,所记多为朝野掌故和遗闻轶事,对唐代文史研究大有裨
期刊
本文介绍了世界部分石材生产和消费国的特点及部分地区近年来的一些石材发展动态。尽管作者把多年石材工作所积累的素材进行了总结,并查阅了大量资料,力求做到数据准确,希望
阻车器是煤矿运输系统的重要设施之一。鉴于手动阻车器的诸多缺点,以及为了提高运输效率和运输安全性,对阻车器进行了气动化改造。改造后的气动阻车器取得了良好的应用效果,
颜色词是词汇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研究颜色词是语言学里一个比较有特色也值得探讨的课题。漫长的历史长河里,颜色词有着一定的发展过程和规律。颜色词与它所属的文化相关联,也即
仪式研究是当代学术研究热点问题。仪式可以作为阐释特定文化经验,观察文化意蕴,理解不同文化体系的审美表达和感受模式的切入点。仪式与信仰、意识形态、文化传统、习俗等方面
1775年,约瑟夫出生在伦敦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他似乎天生就是为绘画而来到这个世界,不到10岁时就已经表现出了绘画的才能,24岁时就因在艺术上的突出成就,被英国皇家艺术学会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