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型创业企业贡献了大量的技术创新,其发展壮大往往离不开风险投资的支持。因此,普遍认为风险投资可以有效地促进企业的创新。然而,本文认为该观点并不一定成立。一般,创业企业的发展可简单地划分为:风险投资期限内的成长阶段和风险投资退出后的持续发展阶段。风险投资家关注投资期限内的企业价值,而创业企业家不仅关心投资期限内的企业价值,还关注风险投资退出后的企业价值。双方不可避免地面临利益冲突:企业家希望在风险投资期限内研发新产品和技术,以保证企业在风险投资退出后可以持续高速增长,实现企业生命周期内的价值最大化;相反地,风险投资家仅想把企业已有的基础创新商业化,实现投资期限内的价值最大化,而不会让企业在投资期限内进行研发创新。事实上,利益冲突的根源在于企业家的道德风险问题,即风险投资期限内的研发创新会弱化企业家商业化的努力。原因在于,与专注商业化的风险投资相比,“商业化+研发创新”共进的风险投资不仅要提供商业化的资本,还需负担研发创新的资金投入,因此要求企业家让渡更多的股权。这种进一步的股权稀释会弱化企业家商业化的努力,降低风险投资期限内的企业价值。究竟,双方在风险投资期限内是选择“商业化”还是“商业化+研发创新”呢?或者说,风险投资是否促进研发创新呢?本文发现,(1)若企业家的道德风险很严重,使后一种风险投资不可得,则企业家不得不放弃研发,专注于商业化;(2)若两种选择下风险投资均可得,则企业家是否选择“商业化+研发创新”取决于风险投资期限内的企业价值下降与风险投资退出后的企业价值增加之间的权衡。本文构建了一个风险投资模型,从企业家的道德风险视角,研究风险投资与企业研发创新之间的关系。模型推导表明:(1)在企业家道德风险缺失的情况下,双方并不存在利益冲突,“商业化+研发创新”是最优的;(2)存在企业家道德风险的情况下,企业家的选择取决于未来企业价值的贴现值。当贴现值较大时,“商业化+研发创新”是最优选择;当贴现值较小时,“商业化+研发”的风险投资不可行,企业家仅能选择“商业化”;(3)创新补贴有助于放松“商业化+研发创新”下风险投资家的参与约束并弱化企业家股权稀释效应,激励企业持续地研发创新,提高社会效率。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讨论的风险投资是否促进了研发创新,仅限于风险投资期限内的研发创新,而风险投资退出之后的企业研发创新变化不能归因于风险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