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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生命伦理思想是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对生命的基本认识和理解,是中国传统伦理观在中医学中的具体表现。中国当代生命伦理学思想的发展离不开中国传统中医药学生命伦理思想的研究。挖掘和梳理中医学理论和实践中的生命伦理思想是中国生命伦理学的题中应有之义。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哲学基础蕴含在“精气”、“阴阳”、“五行”等生命哲学学说之中,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原典集中体现在《黄帝内经》及其整体生命伦理观之中,中医学理论和实践在中国医疗生活的历史发展体现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的生命伦理原则。研究中医生命伦理思想对于在当代中国理解环境和文化背景下推进现代生命伦理学的发展有着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 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整体性探究,是在全球生命伦理学的研究性“事务”中弘扬和彰显中国文化和中医价值的学术努力,是在世界生命伦理运动中发表我们自己的见解同时也是针对我国现代医学发展中所遇到的生命伦理难题的思考。已有的研究表明,在如何建构中国生命伦理学问题上有两种观点:一种是“补充论”的观点,认为现有的西方生命伦理学理论框架已经非常成熟,应予以保留,要做的工作是填补或“补充”中国传统生命伦理学的内容,即保留形式,内容创新;另一种是“建构论”的观点,认为要从中国传统伦理学出发,抛开西方生命伦理学的框架体系,专注于中国传统伦理,由之“建构”中国生命伦理学的理论体系。实际上,有第三条更值得探究的“道路”:就是以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现代价值为突破口,从中医生命伦理的哲学基础、历史原典、原则体系和现代意义的整体性探究出发,还原中医整体生命伦理观,挖掘中医生命思想的自然、人体、社会、实践四个主题。 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哲学基础,从生之伦理、命之伦理和“生-命”之伦理的三个维度看,依次是精气说、阴阳说、五行说。将这三种来源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理论移植到中医学理论体系的构建中,就构成了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哲学基础。中国的古代精气、阴阳、五行等自然哲学思想,与古代中医药知识相得益彰、相互促进、紧密融合,奠定了中医学内在的生命哲学思想体系。“精气”学说奠定中医学个体得天地男女精华而生之伦理。阴阳学说表达中医学人体自身属性关系平衡转换之伦理。五行生克是中医学人体内在脏腑运行外部环境生存之规律,以及五行学说构建中医学人体自身和外界相互作用关系“生-命”之伦理秩序。 中医学理论体系的经典著作《黄帝内经》,同时也是中医生命伦理学的“原典”。中医生命伦理史的逻辑主线——中医整体生命观,就是由《黄帝内经》奠立基础的。它具体表现为四个方面:五脏一体观、形神一体观、疾病诊疗一体观、养生一体观。中医学中“天人合一”的内涵,是指人作为“小宇宙”是如何与天地这个大宇宙相应的。这一思想,在《黄帝内经》中是以“天人同构”和“天人合一”的观念形式表达出来的,并且奠定了天人同构的中医取象比类思维方式。隋唐宋金元,以及明清时期,中医整体论生命伦理思想史的发展脉络都可以说是处于《黄帝内经》的影响范畴内。 中华传统文化中的阴阳五行学说、道家、佛家、儒家学说,特别是其中的伦理道德思想对中医学伦理思想有着深远的影响。中华各家传统伦理道德思想构成了中医生命伦理学的表达体系,在观念上亦是对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丰富。在中国传统医学中,一切的疾病都是人伦的疾病,都是伦理关系失衡的表现,它包括人、自然、社会三者之间的伦理关系。人体的疾病,社会环境的病态,治理国家的成败,都可以归类为疾病的治疗,人伦关系的调整,社会秩序的恢复。从这一意义上,中医生命伦理遵循的原则是植根在中国医疗生活史之中的,具体说,可以归结为“四原则”:中医“伦”的原则——“天人相应”的自然伦理;中医“理”的原则——“阴平阳秘、生克制化”的人体伦理;中医“道”的原则—“医乃仁术”的社会伦理;中医“德”的原则——“辨证论治”的实践道德。 当代生命伦理学发展不能回避中医生命伦理思想的现代价值。因此,中医生命伦理思想是现代生命伦理学的重要思想资源之一,可以弥补现代医学技术与道德分裂的缺陷。中医生命伦理思想是当代中国生命伦理学和作为一个整体的世界生命伦理学发展所必不可少的历史资源。中医整体生命伦理观可以弥补、纠偏现代医学和西方生命伦理学发展中技术与道德脱离、科学与人文分离的倾向。中医生命伦理思想重新唤起具有实践智慧的医学实践道德观。中医生命伦理思想强调生命与自然、社会的密切联系的整体生命观,注重医学的本质属性和“医乃仁术”的技术德性定位,重视在医疗生活中培养医者的实践智慧德性和能力,等等,对于世界生命伦理学的理论建构和生命价值的教育实践来说,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理应得到足够的重视和深入的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