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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蕺山哲学的研究中,理气关系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问题。本文首先对学界一些学者将蕺山的气区分为“形上之气”与“形下之气”的做法进行了重新检讨,指出这种区分缺乏文献上的充分依据,从而指出蕺山气论的“一本性”。论文指出,蕺山“无极而太极”思想主要阐发了太极不是阴阳之外独立实体的思想,此点构成了蕺山整个哲学的形而上学基础。由此,蕺山批评了“理生气”、“道生气”、“虚生气”等二元理气观。
心性论是理气论在心性领域的逻辑延伸,由“理即气之理”,蕺山推出“道心即人心之本心,义理之性即气质之本性”,“情者,性之情”,“性者,心之性”,批评了二元的心性观。
在蕺山哲学中,最有特色的理论当属其慎独、诚意思想。蕺山学问凡三变,始致力于主敬,中操功于慎独,晚归本于诚意。以丙子为界,“慎独”理论大致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阶段。在前期,蕺山主要围绕未发之中、静存、主静立人极、静坐等问题阐发其慎独理论。在后期,则围绕独体与天命之性、不睹不闻、中和等《中庸》的概念进行诠释,同时还讨论了独知,独知与良知,“隐微深痼之疾”等问题。
后期蕺山思想最核心的问题之一是其喜怒哀乐一元流行思想。在蕺山看来,喜怒哀乐是心体流行的内在秩序,因此是先验的四德而非感性的七情。喜怒哀乐无时不在,没有生灭、去来、有无之可言。未发时喜怒哀乐不是归于消失,而是藏之于内;已发时喜怒哀乐也不是从无到有,而是显之于外,故“未发已发以表里对待言,不以前后际言”,二者是体用、显微关系,而不是时间的先后关系。蕺山的诚意理论也颇具特色,在他看来,意不是已发的念头,而是未发的、好善恶恶的道德意向。意就是“惟微”之“道心”,就是人心之“几”,因此与念不同,念有去来、生灭、有无,意则无去来、生灭、有无之可言。
蕺山对阳明的态度亦有三变:即始疑、中信,终而辨难不遗余力。本文重点研究了第三阶段,即蕺山对阳明学的批评。蕺山首先批评阳明用《孟子》良知诠释《大学》不符合《大学》本旨;其次,则认为阳明的良知学专在“念起念灭上用工夫”,非“究竟一着”;再者,蕺山还指出阳明的“四句教”及《大学古本序》存在内在矛盾。通过上述批评,蕺山试图建立其诚意理论,来修正阳明后学以虚灵知觉为良知,从而导致知行分离,乃至禅学化的倾向。
论文最后结合整个蕺山学的体系对《人谱》作了分析。《人谱》系对治阳明后学重本体、轻工夫的禅学化倾向以及“功过格”功利主义道德实践方式而作。整个《人谱》以慎独为纲,从正反两面,由内到外,由微到显,构成一个严密的工夫系统,在儒家工夫论史上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