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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是以藏、汉语言深度接触为核心的语言接触研究,同时又处处涉及语言历史发生问题。两种语言融合可不可能形成新的第三种语言?语言深度接触的机制如何?广泛认为有同源关系的汉语和藏语在语法结构类型上的巨大差异如何解释?本文从藏、汉语言深度接触的一个特殊个案“倒话”入手,结合其它各种语言接触事实对上述困惑及相关问题进行探讨,并努力形成作者自己的看法。论文共七章,大体可以分为四个部分。 一、倒话的共时运作和历时发生机制的分析 “倒话”是分布于青藏高原东部腹地的一种藏汉混合语,也是本文作者首次发现和报道的一种极其特殊的语言现象。倒话的词汇主要来自汉语,而语法则主要来自藏语。“倒话”是一个SOV型语言;是一个作格型的语言;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一种粘着型的语言。论文从语音、语法、词汇到语义,层层揭示了藏、汉语言在倒话中共时的内在混合层次(§3)。进而讨论了“倒话”的历时的形成机制,并尝试作出形式化的表达(§4)。 通过分析发现,不同语言在“倒话”中混合层次分布的核心线索,是以系统的结构/要素分野为条件分别指向不同的源语言。最为典型地表现是词汇系统/语法系统异源、语音结构/语音格局异源。论文将这样的结构性质总结为异源结构。 二、五屯话等其它语言的分析及异源结构普遍性的确证 在深入调查基础上,分析了藏、汉语言在五屯话(桑格雄语)中的混合层次。并发现该语言与“倒话”的内在结构有着高度的同构性。同时结合国内其它一些语言混合现象的分析认为,“倒话”所反映的“异源结构”特征具有相当普遍的意义(§5)。 三、藏语内在结构的分析与藏、汉语言语法结构的巨大差异问题 论文进一步从语言深度接触机制的角度,观察藏、汉语言关系中的一个谜团:广泛认为有亲缘关系的汉语和藏缅语,为什么在语法结构上却表现出巨大的差异?令人吃惊的却是藏语和汉语在基本词汇上表现出密切的语音对应关系时,藏语和阿尔泰语的语法结构又表现出了很高的同构性(§6)。本文采用前人总结的阿尔泰系语言语法的各类项特征目来比较,藏语都表现出与之高度的一致性;更重要的是,在体词的格标志、复数标志、以及动词的人称标志等方面,藏语和阿尔泰语也呈现出令人惊异的音义对应面貌。 本文进一步发现,藏语在汉语和阿尔泰语之间的特殊地位,不仅是在词汇/语法上,而且体现在语音结构/语音格局上,这种性质也就与“倒话”等语言深度接触中的“异源结构”高度一致,本文称之为异向结构。藏语是处在汉语和阿尔泰语之间典型的异向结构语言。 四、相关理论的进一步思考 结合本文发掘的语言事实,论文最后对藏、汉语关系,以及语言历史发生等问题,作了进一步思考(§7)。并提出了关于语言亲缘关系网络中的两个重要概念:词汇团和语法流。与本文涉及的语言事实密切相关的是,跨越传统语系范围的“阿尔泰系语法流”和“东亚词汇团”的存在,不仅是语言学意义上的理论假设,而且有着文化史和遗传学的客观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