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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天观念从横向上分析,可分为物质之天、主宰之天、义理之天、运命之天四类,而物质之天始终不占主要地位,处于中心地位的是主宰之天。周人的主宰之天实是一道德性之主宰,它沿着两条方向发展,一是道德性之主宰必然惩恶扬善,因而逐渐向具有道德性的义理之天演进,一是道德性主宰之天必然会造成人间世应该如何与实际上如何之间的鸿沟,必然导致对道德性主宰之天的怀疑。由于天神有人格义和自然义双重性格,在此一问题影响到天的神性和道德性时,其人格性就无意要受到怀疑。一旦人格天受到怀疑后,自然性的天就容易取而代之,同时也促成了运命之天的形成。这是《诗经》天观念的大致轨迹,也是本文主要论证的思路所在。本文若较之前人略有深入之处,可能在于以下几点:一,前人论述《诗经》天观念,因其不是思想史著作,所以多将它放在西周春秋或者更大的历史背景里叙述,所以多仅取其中几篇,而最基本的工作,即对于文本的全面清理,似乎还很少人做过。大多数思想史、哲学史著作中比较注重《诗经》天观念在周初、西周入春秋这两个时段感兴趣,而对《诗经》反映的近三百年西周史天观念一笔带过,缺乏基本的描述性分析。事实上,《诗经》作为先秦最可靠的典籍,对于其天观念的讨论,无疑是一个稳固的基点。本文在此点上做了一点工作。二,前人对于《诗经》天观念的叙述,很难不牵扯到《诗经》的年代问题。论者虽多不信诗序,但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依据,仍多用之。前提既已不确,则结论很难无误。本文以横向上的区分下加以纵向的叙述,可能会略微精确一些。三,前人所以注意到《诗经》天观念的分类,并注意到其有前后相继的关系,但对于何以如此则甚少关注,或者说,多注意了政治方面的外缘影响,而对主宰之天、物质之天、义理之天、运命之天四者的相互间关系,则注意不够。本文试图对此一问题作出初步解释。四,本文的首要目的,是对《诗经》所反映出来的周人的天命观作一尽可能近情的描述,另一目的,是凭借此一描述,与《商颂》所反映出来的天观念相比较,从而对《商颂》的年代作一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