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权、环境污染治理投资与经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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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从财政分权制度出发,考察了地方政府对环境污染治理投资的大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全面梳理了财政分权、环境污染治理投资与经济增长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从而揭示了地方政府竞争的性质与后果。本文的视角与以往大多数只关注公共支出与经济增长或者是财政分权与经济增长的研究不同,理论和现实意义重大。  环境治理投资除了对环境质量有影响外,还可能直接作用于经济增长。尽管环境保护是中国的一项基本国策,但政府对于环境治理的投资在短期内可能并不能给GDP的增长带来正效应。因此,本文首先检测了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指标与GDP增长率之间的直接关联。同时,考虑到分权的制度背景,地方政府对自身财政收支有一定的自主权。故而在决定环境投资时,地方政府可能存在策略互动,具体表现为在环境支出上的竞争。相邻地区的环境投资可能影响本地环境支出,因此这种互动可能影响经济增长。在实证研究中,本文使用了空间计量技巧,将地方政府之间的空间策略互动纳入到模型之中。  另一方面,投资和分权之间可能存在交叉作用,其影响程度可能受到分权程度的不同而存在差异。不同的分权制度下,地方政府所掌握的财政管理与决策的自由程度不同,进而对于环境保护与治理的投入就会有相应的调整。在计量模型中,本文加入财政分权和环境污染治理投资的交叉项,以衡量环境污染治理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在多大程度上受到财政分权程度的影响。另外,分权程度也可能直接作用于经济增长,这也将是计量考察的主要关系之一。  本文选取了2003年到2010年间中国30个省级行政区的面板数据,使用了广义矩估计(Generalized Method of Moments)的计量分析方法。本文以人均实际GDP增长率来衡量经济增长,以各省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总额占GDP的比重来衡量各省环境污染治理支出的总体水平,并同时用“城市环境基础设施投资额对数”、“工业污染治理额对数”、“‘三同时’项目投资总额对数”来反映出各省环境污染治理支出的运用情况。对于财政分权的度量,本文分别从财政收入、财政支出和财政自给率三个角度选取了8个指标,以检验模型的稳定性。此外,模型中的控制变量包括各地区的期初人均实际国内生产总值、人力资本投资率、城市化水平、外商直接投资水平、固定资产投资水平、本地金融发展程度以及各地人口增长率。在空间计量模型中,本文以地方间距离平方的倒数来构造空间权重矩阵,以考量环境污染治理投资的外在性,即地方政府间的策略互动。  通过对计量结果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首先,环境投资总水平和短期经济增长有显著反向关系,投资水平的提高会阻碍短期经济增长,这部分解释了中国经济转型中遭遇的严重环境污染问题。其次,有证据表明,分权程度的提高对经济增长有不利影响。第三,财政分权和环境支出存在交叉影响,其交叉项系数显著异于0,这表明在不同分权程度下,环境支出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存在差异。这可能与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结构有关。最后,没有发现地方政府在环境投资上的空间策略互动,大部分空间滞后项系数并不显著。没有充分证据表明邻区的环境支出对本地经济增长存在显著影响。  根据以上结论,本文认为目前国内对环境投资和环境产业的管理,还缺乏一个完善的制度安排,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也缺乏竞争机制,环保产业的经营方式和管理完全滞后于市场化进程。要改善环境投资的效率,必须引入竞争机制,建立市场化的经营管理体系,以有效率的使用投资,遏制环境污染。  根据所得数据,本文发现我国环保投资的水平偏低,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中国的环境承受着巨大压力,而这一问题与财政体制有关。首先,实行分税制以后,地方政府财权和事权并不匹配,承受了极大的支出压力;其次,出于种种原因,地方政府没有建立稳定的、对环境投资保障的财政安排,环保支出一直没有纳入财政预算;最后,地方政府没有建立一个稳定的、针对于环境投资的筹资体系。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改革环保投资的融资方式,例如开征环保税等,为支出寻求稳定的财源。  环境支出的空间策略互动并不显著的结论,表明政府竞争在环境支出上对地方政府的约束并不明显。因此,将环境支出的决定权交给中央政府,由其统一分配和使用可能是一个较好的选择。特别是考虑到各地经济发展水平和环境污染程度存在极大差异,在环保资金的使用上可能存在较为严重的不平等现象,所以中央政府需要建立一个完善的转移支付制度安排,以有效改善环保资金的配置效率。  在环境支出可能降低短期经济增速的情况下,GDP导向的政绩考核体制可能是环境污染的重要原因,这解释了经济转型中严重的环境污染。因此,改革政绩考核体制和评估方式,加重环境质量在政绩考核中的比重就显得尤为重要。较好的方法可能是设立“绿色GDP”考核,将经济发展与环境质量综合考虑,用绿色GDP反映地方可持续发展的成绩。用这一指标取代原有的GDP指标,能有效纠正扭曲,使得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相协调,促进地方政府之间的良性竞争来改进环境保护投资效率。  同时,我们也意识到,现有的研究存在着待完善之处。比如,本文没有进一步采用其他的权重形式来构造空间权重矩阵以进行稳健性检验;在回归中,本文对于控制变量的选取比较有限,没有考虑环境污染等因素。随着未来更加深入的研究,这些问题希望能够得到合理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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