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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近百年来，明代赋役制度与国家财政，一直是中外学者研究的热点问题，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学术成果。但其中针对中国历史上的逋赋现象某一侧面研究较多，且相对零散，而直接以明代逋赋问题为研究对象的学术成果却极少。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一书的出版，恰恰是从逋赋治理的角度，开拓了明代财政研究的新视野，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与现实意义。
关键词：明代;江南;逋赋治理;财政管理体制
中图分类号：K2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21）01-0056-03
有明一代，江南地区的逋赋——田赋逋欠，是困扰国家财政的重要问题。而在明王朝的财政制度中，逋赋治理是反映中央与地方财政关系的重要内容，随着王朝的延续，在财政支出、赋役制度、财政管理等方面均发生了明显变化，对明代历史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近百年来，明代赋役制度与国家财政，一直是中外学者研究的热点问题，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学术成果。但其中针对中国历史上的逋赋现象某一侧面研究较多，且相对零散，而直接以明代逋赋问题为研究对象的学术成果却较少。近日，科学出版社出版的胡克诚著《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1}一书，是围绕逋赋这一视角展开的明代国家财政制度研究的一部力作。本文从其写作背景、成书经过、主要内容、创新之处与史料价值等角度，对该书进行评介，以飨读者。
一、学术传承，十年硕果
在东北师范大学的明清史研究体系中，财政史研究是具有悠久传统的。自师祖李洵先生始，对《明史·食货志》进行全面校注，开辟了国家视角下明代财政研究的先河;至第二代学者赵毅、赵轶峰、冷东、牛建强、赵中男、李渡、罗冬阳、胡凡、张明富等先生众弟子们，开始对明代皇室财政、宗藩财政、军事财政、漕运、盐法、商税、上供物料、货币白银化乃至明末财政危机等明代财政史中的重要分支领域进行重点探研;诸位先生毕业后虽天各一方，但其指导的多届博硕研究生，也都集中选择了国家视角下的明代财政史某一方面内容，作为其毕业论文选题或重点研究方向，并朝着更为细化、深入的角度开拓进取，如苏新红对明代太仓银库的研究;赵现海、范传南对九边军费的研究;孙强、秦海滢对明代商税、钞关的研究;田雨对明代白粮重役的研究;丁亮对明代南直隶、浙江二省的赋役改革与地方财政的研究，等等。可见，说东北师大明清史学脉在国内明代财政史研究领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似乎并不为过。而胡克诚关于明代江南逋赋治理的研究，也是其中代表之一。
本书作者胡克诚博士，先后毕业于辽宁师范大学和东北师范大学，师从赵毅、罗冬阳二位先生研习明清史，现任聊城大学运河学研究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其多年从事明代财政史、社会经济史研究，尤以江南财赋问题见长。该书在其博士论文基础上补充修改完成，为最新研究明代江南赋税逋欠问题的专著。作为他的同门师弟，从确定选题，搜集资料、撰写初稿，直至顺利通过毕业答辩，予几乎见证了其“白发搔更短、缘愁似个长”的全程。及至毕业，克诚兄以其在读期间优异的学术成果，为国内大运河研究重镇——聊城大学所认可，获聘履职，从而致力于运河与区域社会史研究。虽已天各一方，但幸赖资讯发达，其与逋赋相关的论文仍不时见刊，特别是关于明代江南地域范围的新颖论析{2}，对明代江南治农官{3}、苏松督粮道{4}、漕运监兑官{5}等制度的精微考证，尤为学界称道，可见十年之间，并未曾有一时一刻之松懈。今将相关成果结集付梓，无论对其个人还是明史研究领域，均可喜可贺！
二、文章结构与基本内容
《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一书的主体部分共分为六章，另有序（罗冬阳）、绪论、结论、参考文献、附录与后记六部分内容。全书以探讨逋赋形成原因与明代逋赋总体情况的“江南逋赋与明代财政”为开篇;第二至四章则集中在明前期以实物税收为主的时段内，深入探讨“永宣逋赋高峰”的特征与成因，以及明廷为治理逋赋问题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和财赋管理体制的调整。第五章和第六章则将焦点放在晚明，着重探讨货币财政体制下江南逋赋问题所出现的新情况，以及明廷为此所做出的种种应对。
总体来看，本书主要从明代国家财政管理的视角切入，选取最具典型意义的江南地区作为考察范围，围绕永乐北迁与明代货币财政体制变迁两条线索，探索了明朝不同时期各级政府和主管部门对江南等地出现的逋赋问题的基本认识、应对措施、治理办法、实施效果，以及由此所引发的一系列制度变迁。诚可谓学术界相关研究的一大重要补充。
此外，因为逋赋只是明朝财政问题的部分內容，因此在撰写全书时，作者借鉴了冀朝鼎的“基本经济区”和鲁西奇的“核心区”概念，并引用了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C·诺思关于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的相关理论，试图将触角延伸到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从而给读者提供了一个更为宽阔的历史视野。
三、学术贡献与行文特色
（一）整体性观察与阶段性量化分析
予之博士论文亦为明代财政史之课题{6}，故深知相关史料多而零散，且学界多年研究积累颇丰，欲突而破之，实非易事。而本书作者耗费十年之功，广泛搜罗江南地区逋赋的相关史料，从整体上系统地梳理了有明一代江南地区的赋税逋欠情况，并在大数据量化分析的基础上，制成了《明代江南逋赋编年简表》，从而将江南逋赋细化为包括“永宣高峰”和“晚明高峰”在内的四个时期，总结出阶段性特征，形成了对明代江南逋欠问题的整体性观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学界空白。
（二）史料宏阔、考论精详
本书之撰写，历作者四年博士生涯，又在其工作期间补充修正历六年有余。仅以史料观之，全书参考古代典籍107种，今人著作78部，论文更达191篇之多。其中对港、台及海外相关研究更是多方搜集，又以日本学者相关论著用力最勤，辗转翻译，汲取精华，个中辛苦，亦为予所目见。故虽称泱泱史海，然论及专精，亦可谓宏阔矣！ 史學研究，只有充分占有史料，方能言之有据，但其中考论之功，亦不可忽。及至此书，作者充分利用相关史料，细致考察了明代江南逋赋的成因、治理办法和效果。其中，既考察了灾荒、吏治、征收比率、揽纳等各朝的共通因素，更对两大逋赋高峰的不同成因进行了细致分析。而对“永宣高峰”时期迁都所带来的南粮北输成本大幅增加，以及粮长制缺陷日益暴露等问题;“晚明时期”以“赋役白银化的负面效应”为主的影响因素的分析，更是考论精详，颇见功力。
（三）创新与学术贡献
客观来说，本书所涉及的明代赋役制度、财政管理、江南地域社会特征等主题，长期以来都是中外学界关注的焦点，形成了不计其数的成果积淀，而本书作者则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实现了突破和创新，就笔者看来，主要体现在如下数端：
首先，根据《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这一选题，作者对“逋赋”与“江南”两词的含义进行了详细的考订。从而界定“逋赋”为“包括纳税责任人（户）以及造成赋税上纳阻碍的某一中间层，对国家正赋钱粮的拖欠或逃避，及其导致的赋税上纳的阻滞。”{7}通过对明代镇江府“江南”归属性历史变迁的考察，分析了后世史家对于“江南”地域范围争议的历史根源与政治内涵，并最终界定了书中所涉“江南”应涵盖“苏、松、常、镇、杭、嘉、湖”七府。
其次，通过对江南逋赋与明代财政相互关系的考察，从一个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了明代不同时期财政政策的制定与调整过程，并将之作为一条贯穿整个明代财政史的线索，亦即本书的主线之一。
此外，本书的另一突出贡献在于，由逋赋的治理，揭示了明代财赋管理体制变迁的动因、机制及其局限。全书通过对以实录、方志、政书为主的史料的大量分析，具体指出了在“永宣高峰”所采取的各种减轻纳税负担、降低纳税成本的措施，以及在江南地区逐渐建立起来的“抚按——府县基层管粮专官——粮里——纳税户”的新型税粮征解体系。而在“晚明高峰”阶段，则以张居正改革为切入点，系统分析了此间及其后的明代江南逋赋问题，并最终形成明廷逋赋治理措施已经接近其制度框架内所能达到的极致，却仍然无法逾越明代封建国家的结构性或体制性障碍的结论。
当然，由于书中所研究问题涉及因素较多，各相关因素之间的关系也较为复杂，对某些内容的论述和分析难免会有所遗漏和偏颇。如其博导罗冬阳教授所作序中，虽条分缕析，煌煌近万言，使读者更增开卷之意兴，但也指出了该书在“帝制禀赋”问题上分析的不足之处。然瑕不掩瑜，作为对赋役、货币和财政管理体制这一财政经济史学领域中的创新性研究成果，该书在很多方面仍实现了创新和突破，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当可惠及后学。
综上所述，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一书，在大量收集正史、政书、方志、文集、笔记等史料的基础上，历十年之功，精心架构并撰写付梓，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明代赋税与财政制度研究的进展。这既为相关研究开辟了一条捷径，也为后辈学者继续深入提供了一本很重要的参考书籍，其贡献可谓宏远矣！
——————————
注 释：
{1}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
{2}胡克诚.何处是江南：论明代镇江府“江南”归属性的历史变迁[J].浙江社会科学，2018（01）：127-133+143.
{3}胡克诚.明代江南治农官述论[J].古代文明，2012（02）：74-82.
{4}胡克诚.明代苏松督粮道制考略[J].中国明史学会主办.明史研究（14）[C].合肥：黄山书社，2014.11-25.
{5}胡克诚.明代漕运监兑官制初探[J].古代文明，2016（02）：67-77.
{6}范传南.明代九边京运年例银研究[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4.
{7}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3.
（责任编辑 徐阳）
Open up a New Field of Vision for the Financial Research in Ming Dynasty from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Review of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Financial Management System in Jiangnan Region during the Ming Dynast
FAN Chuan-nan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Historical Culture， Qiqihar University， Qiqihar 161006， China）
Abstract：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the revenue system and state finances of the Ming Dynasty have been hot topics for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and many outstanding academic achievements have emerged. However， there are many studies on one aspect of BuFu phenomenon in Chinese history， and they are relatively scattered， and there are few academic results directly targeting BuFu in Ming history research. The publication of "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Financial Management System in Jiangnan Region during the Ming Dynasty " by Hu Kecheng opened up a new horizon of financial research in the Ming Dynasty from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which has high academic valu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Keywords： Ming Dynasty; Jiangnan Region;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Financial Management System
关键词：明代;江南;逋赋治理;财政管理体制
中图分类号：K24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21）01-0056-03
有明一代，江南地区的逋赋——田赋逋欠，是困扰国家财政的重要问题。而在明王朝的财政制度中，逋赋治理是反映中央与地方财政关系的重要内容，随着王朝的延续，在财政支出、赋役制度、财政管理等方面均发生了明显变化，对明代历史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近百年来，明代赋役制度与国家财政，一直是中外学者研究的热点问题，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学术成果。但其中针对中国历史上的逋赋现象某一侧面研究较多，且相对零散，而直接以明代逋赋问题为研究对象的学术成果却较少。近日，科学出版社出版的胡克诚著《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1}一书，是围绕逋赋这一视角展开的明代国家财政制度研究的一部力作。本文从其写作背景、成书经过、主要内容、创新之处与史料价值等角度，对该书进行评介，以飨读者。
一、学术传承，十年硕果
在东北师范大学的明清史研究体系中，财政史研究是具有悠久传统的。自师祖李洵先生始，对《明史·食货志》进行全面校注，开辟了国家视角下明代财政研究的先河;至第二代学者赵毅、赵轶峰、冷东、牛建强、赵中男、李渡、罗冬阳、胡凡、张明富等先生众弟子们，开始对明代皇室财政、宗藩财政、军事财政、漕运、盐法、商税、上供物料、货币白银化乃至明末财政危机等明代财政史中的重要分支领域进行重点探研;诸位先生毕业后虽天各一方，但其指导的多届博硕研究生，也都集中选择了国家视角下的明代财政史某一方面内容，作为其毕业论文选题或重点研究方向，并朝着更为细化、深入的角度开拓进取，如苏新红对明代太仓银库的研究;赵现海、范传南对九边军费的研究;孙强、秦海滢对明代商税、钞关的研究;田雨对明代白粮重役的研究;丁亮对明代南直隶、浙江二省的赋役改革与地方财政的研究，等等。可见，说东北师大明清史学脉在国内明代财政史研究领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似乎并不为过。而胡克诚关于明代江南逋赋治理的研究，也是其中代表之一。
本书作者胡克诚博士，先后毕业于辽宁师范大学和东北师范大学，师从赵毅、罗冬阳二位先生研习明清史，现任聊城大学运河学研究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其多年从事明代财政史、社会经济史研究，尤以江南财赋问题见长。该书在其博士论文基础上补充修改完成，为最新研究明代江南赋税逋欠问题的专著。作为他的同门师弟，从确定选题，搜集资料、撰写初稿，直至顺利通过毕业答辩，予几乎见证了其“白发搔更短、缘愁似个长”的全程。及至毕业，克诚兄以其在读期间优异的学术成果，为国内大运河研究重镇——聊城大学所认可，获聘履职，从而致力于运河与区域社会史研究。虽已天各一方，但幸赖资讯发达，其与逋赋相关的论文仍不时见刊，特别是关于明代江南地域范围的新颖论析{2}，对明代江南治农官{3}、苏松督粮道{4}、漕运监兑官{5}等制度的精微考证，尤为学界称道，可见十年之间，并未曾有一时一刻之松懈。今将相关成果结集付梓，无论对其个人还是明史研究领域，均可喜可贺！
二、文章结构与基本内容
《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一书的主体部分共分为六章，另有序（罗冬阳）、绪论、结论、参考文献、附录与后记六部分内容。全书以探讨逋赋形成原因与明代逋赋总体情况的“江南逋赋与明代财政”为开篇;第二至四章则集中在明前期以实物税收为主的时段内，深入探讨“永宣逋赋高峰”的特征与成因，以及明廷为治理逋赋问题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和财赋管理体制的调整。第五章和第六章则将焦点放在晚明，着重探讨货币财政体制下江南逋赋问题所出现的新情况，以及明廷为此所做出的种种应对。
总体来看，本书主要从明代国家财政管理的视角切入，选取最具典型意义的江南地区作为考察范围，围绕永乐北迁与明代货币财政体制变迁两条线索，探索了明朝不同时期各级政府和主管部门对江南等地出现的逋赋问题的基本认识、应对措施、治理办法、实施效果，以及由此所引发的一系列制度变迁。诚可谓学术界相关研究的一大重要补充。
此外，因为逋赋只是明朝财政问题的部分內容，因此在撰写全书时，作者借鉴了冀朝鼎的“基本经济区”和鲁西奇的“核心区”概念，并引用了美国经济学家道格拉斯·C·诺思关于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的相关理论，试图将触角延伸到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从而给读者提供了一个更为宽阔的历史视野。
三、学术贡献与行文特色
（一）整体性观察与阶段性量化分析
予之博士论文亦为明代财政史之课题{6}，故深知相关史料多而零散，且学界多年研究积累颇丰，欲突而破之，实非易事。而本书作者耗费十年之功，广泛搜罗江南地区逋赋的相关史料，从整体上系统地梳理了有明一代江南地区的赋税逋欠情况，并在大数据量化分析的基础上，制成了《明代江南逋赋编年简表》，从而将江南逋赋细化为包括“永宣高峰”和“晚明高峰”在内的四个时期，总结出阶段性特征，形成了对明代江南逋欠问题的整体性观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学界空白。
（二）史料宏阔、考论精详
本书之撰写，历作者四年博士生涯，又在其工作期间补充修正历六年有余。仅以史料观之，全书参考古代典籍107种，今人著作78部，论文更达191篇之多。其中对港、台及海外相关研究更是多方搜集，又以日本学者相关论著用力最勤，辗转翻译，汲取精华，个中辛苦，亦为予所目见。故虽称泱泱史海，然论及专精，亦可谓宏阔矣！ 史學研究，只有充分占有史料，方能言之有据，但其中考论之功，亦不可忽。及至此书，作者充分利用相关史料，细致考察了明代江南逋赋的成因、治理办法和效果。其中，既考察了灾荒、吏治、征收比率、揽纳等各朝的共通因素，更对两大逋赋高峰的不同成因进行了细致分析。而对“永宣高峰”时期迁都所带来的南粮北输成本大幅增加，以及粮长制缺陷日益暴露等问题;“晚明时期”以“赋役白银化的负面效应”为主的影响因素的分析，更是考论精详，颇见功力。
（三）创新与学术贡献
客观来说，本书所涉及的明代赋役制度、财政管理、江南地域社会特征等主题，长期以来都是中外学界关注的焦点，形成了不计其数的成果积淀，而本书作者则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实现了突破和创新，就笔者看来，主要体现在如下数端：
首先，根据《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这一选题，作者对“逋赋”与“江南”两词的含义进行了详细的考订。从而界定“逋赋”为“包括纳税责任人（户）以及造成赋税上纳阻碍的某一中间层，对国家正赋钱粮的拖欠或逃避，及其导致的赋税上纳的阻滞。”{7}通过对明代镇江府“江南”归属性历史变迁的考察，分析了后世史家对于“江南”地域范围争议的历史根源与政治内涵，并最终界定了书中所涉“江南”应涵盖“苏、松、常、镇、杭、嘉、湖”七府。
其次，通过对江南逋赋与明代财政相互关系的考察，从一个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了明代不同时期财政政策的制定与调整过程，并将之作为一条贯穿整个明代财政史的线索，亦即本书的主线之一。
此外，本书的另一突出贡献在于，由逋赋的治理，揭示了明代财赋管理体制变迁的动因、机制及其局限。全书通过对以实录、方志、政书为主的史料的大量分析，具体指出了在“永宣高峰”所采取的各种减轻纳税负担、降低纳税成本的措施，以及在江南地区逐渐建立起来的“抚按——府县基层管粮专官——粮里——纳税户”的新型税粮征解体系。而在“晚明高峰”阶段，则以张居正改革为切入点，系统分析了此间及其后的明代江南逋赋问题，并最终形成明廷逋赋治理措施已经接近其制度框架内所能达到的极致，却仍然无法逾越明代封建国家的结构性或体制性障碍的结论。
当然，由于书中所研究问题涉及因素较多，各相关因素之间的关系也较为复杂，对某些内容的论述和分析难免会有所遗漏和偏颇。如其博导罗冬阳教授所作序中，虽条分缕析，煌煌近万言，使读者更增开卷之意兴，但也指出了该书在“帝制禀赋”问题上分析的不足之处。然瑕不掩瑜，作为对赋役、货币和财政管理体制这一财政经济史学领域中的创新性研究成果，该书在很多方面仍实现了创新和突破，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当可惠及后学。
综上所述，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一书，在大量收集正史、政书、方志、文集、笔记等史料的基础上，历十年之功，精心架构并撰写付梓，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明代赋税与财政制度研究的进展。这既为相关研究开辟了一条捷径，也为后辈学者继续深入提供了一本很重要的参考书籍，其贡献可谓宏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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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释：
{1}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
{2}胡克诚.何处是江南：论明代镇江府“江南”归属性的历史变迁[J].浙江社会科学，2018（01）：127-133+143.
{3}胡克诚.明代江南治农官述论[J].古代文明，2012（02）：74-82.
{4}胡克诚.明代苏松督粮道制考略[J].中国明史学会主办.明史研究（14）[C].合肥：黄山书社，2014.11-25.
{5}胡克诚.明代漕运监兑官制初探[J].古代文明，2016（02）：67-77.
{6}范传南.明代九边京运年例银研究[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4.
{7}胡克诚.逋赋治理与明代江南财赋管理体制的变迁[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3.
（责任编辑 徐阳）
Open up a New Field of Vision for the Financial Research in Ming Dynasty from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Review of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Financial Management System in Jiangnan Region during the Ming Dynast
FAN Chuan-nan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Historical Culture， Qiqihar University， Qiqihar 161006， China）
Abstract： In the past hundred years， the revenue system and state finances of the Ming Dynasty have been hot topics for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and many outstanding academic achievements have emerged. However， there are many studies on one aspect of BuFu phenomenon in Chinese history， and they are relatively scattered， and there are few academic results directly targeting BuFu in Ming history research. The publication of "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Financial Management System in Jiangnan Region during the Ming Dynasty " by Hu Kecheng opened up a new horizon of financial research in the Ming Dynasty from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which has high academic valu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Keywords： Ming Dynasty; Jiangnan Region; The Administration of Delingquent Land Taxes; Financial Management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