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日的午后,我们驱车于斯洛伐克东南部的小路上,去探访一个名叫Rejdova的小村庄。蓝天下,小木屋就像童话故事中描述的一样,静静地与世无争,公鸡和狗儿们在花园里围着老人们转悠……一切都仿佛停止在过去的某一刻。这个隐藏在斯洛伐克东南部深山里的村庄,远离尘嚣,仿佛世外桃源。斯洛伐克森林资源丰富,木材自古以来就是常用的建筑材料。我看到,有些木屋除了外墙上的白色纹样,屋顶还使用了鞍形的木瓦,窗帘则是各种各样的纯白蕾丝,一个个犹如姜饼屋一般。各色的小花装点着各家各户的室外空间,也许单独的一朵并不怎么好看,但集结在了一起,缤纷的色彩则让人赏心悦目。这些传统木屋造型独特,像一顶顶尖顶礼帽,大约有三分之一是有人常住,三分之一只在夏天度假用,还有三分之一是废弃掉的或者毁于火灾了。木屋外装饰图案与小村传统的刺绣工艺非常相似,可见是受其灵感所致。其实,除却美学方面的因素,木屋上的装饰还有意想不到的用处:这些木屋上的装饰由业已消失的石灰石做成的颜料绘制而成,这成了木材材质的天然防护,保护木屋不致腐毁。这些木屋如同活化石一般,用真实的生活讲述小村古老的传统以及原生态样板般的民居。不过,在离村子不远处的河边,我也看到了一些简陋和脏乱的房子,据说那是吉普赛人的住所,这些游离于主流社会以外的人虽然已经来此定居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却一直名声不佳。
　　对小村的最早记载可以追溯到14世纪,由于发现了煤矿,周边的德国、捷克、奥地利等国的矿主门蜂拥而至,带来了家属,也带来了蕾丝编织技术,村子里的轴线蕾丝艺术就是那个时候发展起来的。男人们在矿上打工,女人们通过编织蕾丝织物和地毯来来贴补家用。据说,是威尼斯商人最早把蕾丝技术从阿拉伯国家带到了欧洲。欧洲最早的蕾丝编织起源于公元4世纪,而最早的蕾丝是14世纪在克罗地亚杜布罗夫尼克城堡留下来的。逐渐,蕾丝以其奢华的外观成为特权阶级的装饰品,意大利的威尼斯,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和捷克的万伯尔克一度成为欧洲重要的蕾丝制作中心。相比之下,斯洛伐克的轴线蕾丝艺术发展较晚却具有浓厚的乡村特点,在这里,蕾丝织物不再是贵族装束而是普通人家的艺术品。春暖花开的时候,村子里的姑娘们坐在木头上编织蕾丝艺术品是常见的美景,或用于服装,或仅仅用于装饰。在Rejdova村,我看到一位身着蕾丝花边服装的老奶奶,年近八十却精神矍铄。看到我们这些远方来客,她高兴地拿出传统的纺轴工具忙活起来,蕾丝线被小钉固定在圆筒型的垫子上,分别被几个小木轴牵着,据说复杂的编法需要几十个这样的小木轴。目前老奶奶只是偶尔编一些消遣,或赠送亲友,或售给游客。有个优雅的女子造型的蕾丝画十分惹人注目,老奶奶说那是留给孙媳妇的,坚决不肯出售。
　　暮色渐浓,我们辞别了老奶奶到另外一家作客,沿着崎岖的山路可闻到野菊的清香。这是一座新盖的小木屋,没有传统的木屋那么大,主人的儿子在中国工作,是一位外交官。喝口苦艾酒再就上一块羊奶酪真再惬意不过了,我还从未品尝过如此柔软清爽的奶酪呢,简直跟豆腐的口感差不多!主人说羊奶酪也是Rejdova村的特色,需要在极特殊温度的场所发酵,盐分很少,是流传了几百年的美食,一般村里的主妇们都会做,其他的村子却不一定有!屋子里的装饰仍然是古典的,斧子,毯子,羊皮,南瓜,延续着某种欧洲中部的猎人精神。月亮升起的时候,我们告辞了,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感受着某种精神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