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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钰(泽普)是有笃诚信仰的画家。他在山水画中寄寓的文化思想,是立足中国文化,而与海德格尔的“诗意的栖居”的理念,有着某种意义上的恰切吻合。
概言之,在此观照下,他的作品既有北宗清刚、峻爽的风骨,也有南宗华滋、朗润的韵态,重要的是,他的作品仍然具有鲜明的时代气息。这是立足当代哲学,以及立足当代文化思想基础上,对传统视觉文本的阐述学重建使然。通过他的山水画,而能与现代人所需要的生命态度、心理需求,紧密相联。
一、笔墨与章法
李泽钰(泽普)作画,骨法用笔,法度森严,图像语言表述,准确清晰。可以看到他元神敏健,取象不惑,意象出神入化,能致广大而精妙入微;他的密体山水,捭阖自如,解散整合间,关乎宇宙灵明。
在创作时,李泽钰(泽普)能把屋漏痕、锥画、折拆股的笔法,用于他的图像表达,使他的画面能闪烁出特殊的智性光辉。这是图像内部支撑理性的精神。观之,通体爽朗,如入无上清凉之境,令人精神,如秋水明净。
他的画面中,远近虚实,疏密开合,都能妙手偶成,一派静、净、敬之相,还有诸多其他的独特的技法语言及其语用方式。他注重深入自然山川觀察、感应,进而结合外在自然实有物象,揣摩、研究、探索、提炼,升华成既不离传统,又属自家风貌的独特的技法语言形态。
他独特的视觉图像语言,有古汉语儒雅光明的意味,在作画时,是善用个性化技法语言“修辞达境”的高手,其图像意象,皆如草书那样具有如飞如动的魅力。
李泽钰(泽普)的画面众多的物像,既能深入生活,体会自然的大美,也能超越自然,让他的作品,具有属于他的信仰的特征,并能进入属于他的文化归属的文化空间。所以,他是在读生活、读传统、读时代、读自我的四本大书中,通过他的情感皈依与精神信仰系统,构成他的山水画的特有的审美意象与审美境界的。
二、意象与境界
雁荡景观,是李泽钰(泽普)近年绘画的方向。他说:在雁荡,在东南一隅奇峰隆起的地貌上,他听到了远古时空的呼唤,觉解了自然力量构造天然奇观的神奇,这是自然宇宙的魅力,积淀数亿年后,喷薄而出。他还说:“章法图像易出,但诗意往往难找,诗意出来了,往往精神难找”。这正是雁荡景观,使他秉笔直书时,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酒渴思吞海,诗狂欲上天。
李泽钰(泽普)是位善于阅读自然山川与文化文本的画家。他不仅仅善于阅读图像的表象和技法的形表,而且能通过图像文本的技法显现,进入先贤给出的文化文本所承载的文化境界、精神境界——这使得他可以更好地“格物”,感应宇宙自然生成的方式、规律和显现,也可以进阶至“致知”于“天人合一”之道。于是,这于自我的内世界,与自我所处的外世界的关系的体系化建构,无疑也即大有裨益。
李泽钰(泽普)作画,显现出只有他自己挥写出来的那样的图像效果与境界。李泽钰(泽普)的山水画,因此具有“春秋大意”,披文可鉴的属性,千载寂寥之道统,在李泽钰(泽普)的境由心生与“重整河山”中,大放光明。
所以,他的画面是生成性的。此正是中国画笔墨图像所本然。长期基本功的训练,长期的写生训练,他有超出常人的记忆库存,千万种树,千万种山,他可以信手拈来。由此生发的,是根据画面所需,进行适合画面意向与境界需要的自由组合,在笔笔生发的过程中,物象内在的抽象支撑,无疑是他在极高的层次上,从形而上落实到形而下,而对气本体、理本体灵活运用的显现。
达到如此高迈的程度,无疑是对中国画的技法理论,有所丰富与归纳。这无形中也逼得他,必须注重以大自然为画谱,师造化,或写生,或默画,通过格物自然万物变化,以陶冶其中以求潜移默化为要,而觉解、体察,并致知其内中的文化精神。
他有着非常平和、宁静的心态,作画能从容,稳健,李泽钰(泽普)追求的作品显现的精神意象与文化境界,是中国山水画中最玄妙的审美意旨与文化意蕴。
三、文化归属与价值旨向
三十多年的绘画实践,在现在,李泽钰(泽普)已经画不坏画了。不仅意象在心,取象不惑。惜墨如金,在他的绘画过程中,有极高明的把握,画到最后,皆能胸有成竹,画作完成,笔是干净的,调色盘是干净的,但画面是丰富而深入的,这确实是需经几十年努力才能达到的境界。
李泽钰(泽普)作画,追求的是“新古风”风尚,但整个画面却又充满时代感,这并不矛盾。由此,构成有“意外味”的心中意象与境界。依此,当他在宣纸上作画时,其物象才能在心灵中翱翔,使画面的最终效果,以神法道,可游可居,目击道存。
李泽钰(泽普)的“新古风”,首先是对“自然全有”有体验,将欲全有,必返于无,而手起云烟,重整丘壑。他的山水画与他的图像意象之中的精神指向,标示成有价值指向的图像表达,这源于北派山水对他的滋养,在临摹写生中,与先贤同行,成为“被文化所化”之人;另一方面,他纳北宗山水入南宗山水,完善了基于他信仰的审美自觉与技术语言自觉的合一。于是,他的画面图像,具有鲜明的文化气息。
他的画中多此章法、意象,故能疏密错落,计白当黑;此外,作品的空白处,多题字,形成书卷气。这表明,他深知中国画哲学关乎宇宙本然之理。这说明,通过般若色空,在“因明思辨法”观照下,他已是对哲学思维有高效化把握的画家。
基于万法唯识,李泽钰(泽普)深明中国文化,故在与“般若色空”相关的文化信仰的观照中,他深知中国画的笔墨,须能承载中国人的哲学观、文化观。因此,他的画作是在超越的状态,来表现中国山水画的审美特征和本质的。
李泽钰(泽普)的画面因此而温润晶莹,而有画外意味,有艺术张力与气势,如同人的生命,有感情,有温度,有力量。他则极为注重“格物致知”,既注重观察自然山川,也注重精神感应,赋予作品特定的文化生命。这样画出的作品才是生动的,能够赋予欣赏者以特定的信仰信息含量、能够赋予欣赏者以特定价值指向及其精神能量。
总之,李泽钰(泽普)以北派山水为主,南宗山水为辅,风骨竣然,收放自如的山水画,皈于般若,在轻松自由的挥洒过程中,不失内在的谨严,这使他的画面,典雅高古,也使他的图像,升格人心的同时,使之成为其作品持有者的文化身份的最佳证明——作为寻根的载体,在“目击道存”的意义上,它能标识出作品的持有者,对精神指向、文化信仰的皈依,以及,对生命的态度、对生存方式的理解。
2018年11月19日初定稿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