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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周立波及其创立的海派清口的表演艺术随着《壹周立波秀》的热播逐渐走进了观众的视线。海派清口虽然是从滑稽剧与单口相声中发展而来，却有着不同于后两者的独特的艺术魅力。“以诙谐幽默的语言来表达严肃的主题”是海派清口最主要的特点，也是海派清口受到大众喜爱的重要原因。本文着眼于海派清口中诙谐幽默的话语，尝试以语篇衔接与连贯理论为理论基础，从话语分析的角度出发，探寻周立波海派清口中幽默语言的形成。
关键词：周立波 幽默语言 衔接 连贯 话语分析
一、引言
《壹周立波秀》播出之后，许多学者从不同的方面对周立波创立的海派清口这种新式的表演艺术进行了研究。其中，不少学者将研究的焦点集中在周立波的语言特色上。本文关注的中心同样是周立波《壹周立波秀》中的幽默话语，但是本文对周立波幽默语言的解读则主要以衔接和连贯理论为基础，由此出发探究周立波语言幽默产生的原因。
二、理论框架
语篇衔接与连贯理论是话语分析中的重要理论。在衔接理论的创立与发展中，英国语言学家Haliday与Hason做出了重要的贡献。1976年，他们合著的cohesion in English一书的出版，标志着衔接理论的创立。在书中，他们提出了五种衔接手段：照应（reference）、替代（substitution）、省略（ellipsis）、连接（conjunction）和词汇衔接（lexical cohesion），详细地阐述了显性衔接机制。之后，张德禄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语篇中的隐性衔接机制。显性衔接机制中，存在清楚的形式标记，因此语篇间的衔接明显。而在隐性衔接中，并无明显的形式标记，句子结构之间，语义逻辑之间的衔接隐晦、不明显。因此，对语篇中隐性衔接的揭示有赖于其他手段，包括：运用情景语境，运用文化语境，运用逻辑语义联系，运用联想、想象等思维手段。
衔接与连贯理论自创立以来，就常常被国内外的学者用于语言教学以及文本的分析中。而运用该理论来进行话语分析的研究则很少。然而笔者发现，该理论可以用来分析周立波语言幽默感的形成原因。因此，本文尝试运用衔接与连贯理论中的五种衔接手段以及隐性衔接的相关方面来进行研究。
三、语料
《壹周立波秀》开播以来，每期都会针对当时社会上的热点问题进行趣味盘点。尽管每期的主题不尽相同，但是周立波海派清口的语言风格与幽默特色却是一脉相承的。因此，本文在众多期节目中随机选取2012年10月2日这一期节目作为语料进行分析。
四、具体分析
衔接与连贯理论着重的是语篇衔接与连贯的手段与实现机制。下面将运用衔接与连贯理论中的手段与实现机制来详细分析周立波语言幽默产生的原因。
（一）省略
作为5种衔接手段之一的省略手段，是为了避免语篇累赘，在不影响语篇的衔接与连贯性的前提下，对重复出现的词句进行省略。省略掉的词句一般在上文中出现过，或是能够根据上下文的语境推断而出。例如：
（1）周立波：我把我随身的单筒望远镜拿出来。我口径比他大。搞什么搞。这个是开开玩笑的。我怎么可以拿出来，我老婆总喜欢坐在我对面。我姑娘没照到，照到老婆，一脸肃穆……
虽然周立波省略了后面的话语，但是观众都能够根据上下文的语境推断出老婆一脸肃穆的原因和“我”接下来难免会被老婆“教训”一番的遭遇，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里，省略手段的使用，非但没有影响连贯性，反而在保持话语连贯性的基础上增加了观众自由想象的空间，使观众不自觉地想象到周立波被老婆“教训”时的滑稽模样。
（二）词汇衔接
词汇衔接是周立波在制造语言幽默感时经常使用的手段。词汇衔接是指跨越句际的两个或多个词项相互之间词汇意义上的联系，即“通过词汇的选择运用在语篇中建立一个贯穿篇章的链条来达到连贯的目的”[1]（P4）。对词汇的选择运用可以概括为复现和搭配这两种类型。
复现包括：重复、同义或近义词、上义词和泛指词。其中，重复是语篇衔接经常出现的手段。周立波正是巧妙地使用了重复的词汇选择方式，重复语篇中的关键词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以强调它们所传达的信息，为下文即将出现的新信息作铺垫，并最终达到衔接话语的同时产生幽默的目的。例如：
（2）周立波：有个笑话，他们说有个人刚刚升局长，升一个副局长，然后正局长带他出去，然后他发言的时候，正局长飞身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这个左手：有媒体的。因为他一看这个局长戴的表，有点超标了。“当心有媒体”，这个副局长无言感激：“老板谢谢，我以后鞍前马后，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后来说这个副局长没什么事，正局长出事情了，正局长说：“当心有媒体”，把他这个副局长的手表遮住了，自己的钻戒露馅了。
这段语料中，“有媒体”这一短语共出现了三次，通过短时间高频率的重复，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有媒体”这一信息上。根据关联理论，人们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最为相关”的信息身上。因此，人们从“有媒体”这一信息，会联想到新闻媒体在大宗事件中所发挥的曝光与揭露的作用。接着，周立波又马上给出新的信息“正局长的钻戒露馅了”。观众自然而然会联想到正局长钻戒露馅后被新闻媒体抓个正着的尴尬，因此忍不住捧腹大笑。至此，周立波努力营造的幽默感便通过对“有媒体”这一关键信息的强调以及下文信息的照应得以形成。
搭配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词汇的选择。韩礼德将搭配定义为“共现的倾向性”，指的是一系列在语义上相互搭配的词项在同一语篇中共现的倾向性。它包括“互补性衔接”“反义性衔接”“序列性衔接”等等。
其中，“反义性衔接”在周立波的话语中得到了巧妙的运用。例如：
（3）周立波：风月场所所有选美，我们觉得很正常。可是在巴西，巴西竟然在女子监狱办起了选美比赛。而且电视上还播出了，让所有女犯人角逐这个年度监狱小姐。在这个选美的过程中，舞台四周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13号选手正向我们迎面走来。她来自里约热内卢的抢劫犯、杀人犯。她的名字叫丽丽。她气质优雅，步态轻盈。明月皓齿、心狠手辣。五步砍一人，十步夺一命。 在这段语料中，周立波一开始形容13号选手丽丽为：气质优雅、步态轻盈、明月皓齿。这些都是带褒义色彩的形容词。但是，紧接着出现的“心狠手辣”“五步砍一人”“十步夺一命”这几个形容词却带有明显的贬义色彩，在搭配上构成了“反义性衔接”。而正是这种衔接上的反转，带来了强烈的喜剧效果。又如：
（4）周立波：网上你们去看，这个人现在非常有名，短时间的这个人气比我旺多了。细皮白肉，细皮白肉，但全部是油肉。
这里，“细皮嫩肉”与“油肉”构成了典型的“反义性衔接”，产生了幽默的效果。
（三）隐形衔接
上述分析基于韩礼德与哈桑提出的显性衔接机制。然而，对周立波语言的分析还应基于隐性衔接机制，从语境、逻辑语义、联想等方面出发进一步分析幽默感产生的原因。
1.上下文语境
语篇的连贯性需要结合上下文语境推理得出，而在观众对上下文构建的隐性连贯进行推敲的时候，便会豁然发现周立波早已设好的笑料。
（5）周立波：很多人经常说什么这个选美比赛，存在潜规则，这次我敢说，放心，这两届他们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我觉得有一点不用担心，这两届肯定没有潜规则。
这段语料摘自周立波对重庆、安徽选美比赛的评价。从语言的显性表达中看来，这只是周立波针对潜规则的发言，却引起了现场观众的哄堂大笑。如果结合上下文语境来看，就不难发现，这是周立波在利用上下文语境的隐性连贯制造笑料。他在上文中说道：这个我觉得我看了这些姑娘，还不错，不错，照片。这个一看就是女的，看得出的。再联系下文中他标榜的“无潜规则”就会发现，他是在调侃选美比赛选出的美女并不美。
2.文化语境
对篇章隐含意义的理解，有时候还需依赖于文化语境。所谓文化语境，与社会历史文化有关。对文化语境的解读，同样能够帮助理解篇章的连贯性。周立波的幽默语言中，文化语境在帮助实现语篇连贯性的同时所透露出的信息与意义也是趣味十足。例如：
（6）周立波：开幕式的运动员入场仪式，这个英国更是史无前例。日本队被直接带出了场，再也没有回来过。带出场，它成功地打了一回酱油。
这里，“打酱油”一词正中大家的笑点。然而，对该词的理解并不能依靠上下文的语境，因为上下文中并没有出现该词。此时，需要从文化语境中去理解该词的意思。该词是2008年流行的网络语言，其实际意思是“与自己无关”，相当于“路过”。这里，观众借助自己的背景知识，理解了“打酱油”一词所传达出的意思。再联系上文中日本队在开幕式上的尴尬遭遇，不禁哈哈大笑。如果是缺乏与“打酱油”一词相关的背景知识，便不能成功地理解周立波企图传达的信息，因而也就不能形成“笑果”。反倒是觉得他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没有连贯性。
在周立波的话语中，通过文化语境构建话语的连贯与幽默的情况经常出现。又如：
（7）周立波：潜规则，他能潜多深？你潜得再深，你总要上来吧。你一上来，我就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
（8）周立波：你看我们东方，我们东方出来都没有肌肉的。我们老子，我们都是诸葛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裸体的诸葛亮？没有。你们关公，有没有看到过裸体的关公？没有。
上两例中，对潜规则的字面化理解以及“裸体的诸葛亮”“裸体的关公”这类的表达之所以会产生幽默效果，正是基于人们对“潜规则”“诸葛亮”“关公”的背景知识。
3.逻辑语义联系
不同于显性衔接，隐形衔接中语篇的连贯性隐蔽。因此，往往需要通过对语篇的语义进行逻辑推理才能抓住语篇的连贯性所在。观众为了获得语篇的连贯性而进行逻辑推理，却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周立波“反其道而行之”的逻辑陷阱。这样，便产生了极强的反差，随之而来的喜剧冲击也就十分强烈。例如：
（9）周立波：11块名表全部是自己节衣缩食、艰苦朴素省出来的他说。这个话，这个逻辑有问题哦，我艰苦朴素，我起早贪黑，我节衣缩食，我买了块劳力士。
“艰苦朴素、起早贪黑、节衣缩食”等词与勤劳朴实相联系，因此，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我”的生活应该是节俭的。但是这里，周立波利用观众正常的逻辑推理，在推理的最后设置了一个反转的结局：我买了块劳力士，从而推翻了观众之前的推断，形成了反差。而这种逻辑语义上的强烈反差则产生了十足的幽默效果。
五、结语
周立波《壹周立波秀》节目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功于其独特的幽默语言。而早在本文之前，学者张芳就从顺应、关联理论的角度对周立波幽默的语言进行了探析。然而，周立波语言幽默形成的原因除了关联理论中阐述的听话者的推理及其认知所产生的效应，还有赖于他在衔接话语时对省略、词汇衔接、语境、逻辑语义联系等手段的灵活运用。
注释：
[1]刘连芳，李廷林.科技英语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与翻译策略[J].长
沙铁道学院学报，2007，（4）.
参考文献：
[1]M.A.K.Halliday & Ruqaiya Hassan.Cohesion in English[M].
London：Longman，1976.
[2]周永红.衔接与连贯——语篇分析之核心[J].湖南工程学院学
报，2008，（3）.
[3]王根莲.论英语语篇的显性与隐性衔接及其实现机制[J].云南财
经大学学报，2009，（4）.
[4]嵇房，高菲.论语篇分析中的显性和隐形衔接机制[J].湖北函授
大学学报，2009，（3）.
[5]陈曦蓉.论商务语篇连贯中的词汇衔接[J].哈尔滨学院学报，
2005，（10）.
[6]解峰，郑书云.关联理论看幽默及对中国相声的话语分析[J].山
西农业大学学报，2007，（4）.
[7]张芳.周立波海派清口表演幽默话语的顺应—关联模式分析[J].
农外语艺术教育研究，2011，（2）.
[8]刘连芳，李廷林.科技英语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与翻译策略[J].长
沙铁道学院学报，2007，（4）.
（赵雨佳 福建厦门 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 361102）
关键词：周立波 幽默语言 衔接 连贯 话语分析
一、引言
《壹周立波秀》播出之后，许多学者从不同的方面对周立波创立的海派清口这种新式的表演艺术进行了研究。其中，不少学者将研究的焦点集中在周立波的语言特色上。本文关注的中心同样是周立波《壹周立波秀》中的幽默话语，但是本文对周立波幽默语言的解读则主要以衔接和连贯理论为基础，由此出发探究周立波语言幽默产生的原因。
二、理论框架
语篇衔接与连贯理论是话语分析中的重要理论。在衔接理论的创立与发展中，英国语言学家Haliday与Hason做出了重要的贡献。1976年，他们合著的cohesion in English一书的出版，标志着衔接理论的创立。在书中，他们提出了五种衔接手段：照应（reference）、替代（substitution）、省略（ellipsis）、连接（conjunction）和词汇衔接（lexical cohesion），详细地阐述了显性衔接机制。之后，张德禄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语篇中的隐性衔接机制。显性衔接机制中，存在清楚的形式标记，因此语篇间的衔接明显。而在隐性衔接中，并无明显的形式标记，句子结构之间，语义逻辑之间的衔接隐晦、不明显。因此，对语篇中隐性衔接的揭示有赖于其他手段，包括：运用情景语境，运用文化语境，运用逻辑语义联系，运用联想、想象等思维手段。
衔接与连贯理论自创立以来，就常常被国内外的学者用于语言教学以及文本的分析中。而运用该理论来进行话语分析的研究则很少。然而笔者发现，该理论可以用来分析周立波语言幽默感的形成原因。因此，本文尝试运用衔接与连贯理论中的五种衔接手段以及隐性衔接的相关方面来进行研究。
三、语料
《壹周立波秀》开播以来，每期都会针对当时社会上的热点问题进行趣味盘点。尽管每期的主题不尽相同，但是周立波海派清口的语言风格与幽默特色却是一脉相承的。因此，本文在众多期节目中随机选取2012年10月2日这一期节目作为语料进行分析。
四、具体分析
衔接与连贯理论着重的是语篇衔接与连贯的手段与实现机制。下面将运用衔接与连贯理论中的手段与实现机制来详细分析周立波语言幽默产生的原因。
（一）省略
作为5种衔接手段之一的省略手段，是为了避免语篇累赘，在不影响语篇的衔接与连贯性的前提下，对重复出现的词句进行省略。省略掉的词句一般在上文中出现过，或是能够根据上下文的语境推断而出。例如：
（1）周立波：我把我随身的单筒望远镜拿出来。我口径比他大。搞什么搞。这个是开开玩笑的。我怎么可以拿出来，我老婆总喜欢坐在我对面。我姑娘没照到，照到老婆，一脸肃穆……
虽然周立波省略了后面的话语，但是观众都能够根据上下文的语境推断出老婆一脸肃穆的原因和“我”接下来难免会被老婆“教训”一番的遭遇，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里，省略手段的使用，非但没有影响连贯性，反而在保持话语连贯性的基础上增加了观众自由想象的空间，使观众不自觉地想象到周立波被老婆“教训”时的滑稽模样。
（二）词汇衔接
词汇衔接是周立波在制造语言幽默感时经常使用的手段。词汇衔接是指跨越句际的两个或多个词项相互之间词汇意义上的联系，即“通过词汇的选择运用在语篇中建立一个贯穿篇章的链条来达到连贯的目的”[1]（P4）。对词汇的选择运用可以概括为复现和搭配这两种类型。
复现包括：重复、同义或近义词、上义词和泛指词。其中，重复是语篇衔接经常出现的手段。周立波正是巧妙地使用了重复的词汇选择方式，重复语篇中的关键词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以强调它们所传达的信息，为下文即将出现的新信息作铺垫，并最终达到衔接话语的同时产生幽默的目的。例如：
（2）周立波：有个笑话，他们说有个人刚刚升局长，升一个副局长，然后正局长带他出去，然后他发言的时候，正局长飞身上前一步，握住他的这个左手：有媒体的。因为他一看这个局长戴的表，有点超标了。“当心有媒体”，这个副局长无言感激：“老板谢谢，我以后鞍前马后，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后来说这个副局长没什么事，正局长出事情了，正局长说：“当心有媒体”，把他这个副局长的手表遮住了，自己的钻戒露馅了。
这段语料中，“有媒体”这一短语共出现了三次，通过短时间高频率的重复，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有媒体”这一信息上。根据关联理论，人们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最为相关”的信息身上。因此，人们从“有媒体”这一信息，会联想到新闻媒体在大宗事件中所发挥的曝光与揭露的作用。接着，周立波又马上给出新的信息“正局长的钻戒露馅了”。观众自然而然会联想到正局长钻戒露馅后被新闻媒体抓个正着的尴尬，因此忍不住捧腹大笑。至此，周立波努力营造的幽默感便通过对“有媒体”这一关键信息的强调以及下文信息的照应得以形成。
搭配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词汇的选择。韩礼德将搭配定义为“共现的倾向性”，指的是一系列在语义上相互搭配的词项在同一语篇中共现的倾向性。它包括“互补性衔接”“反义性衔接”“序列性衔接”等等。
其中，“反义性衔接”在周立波的话语中得到了巧妙的运用。例如：
（3）周立波：风月场所所有选美，我们觉得很正常。可是在巴西，巴西竟然在女子监狱办起了选美比赛。而且电视上还播出了，让所有女犯人角逐这个年度监狱小姐。在这个选美的过程中，舞台四周布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13号选手正向我们迎面走来。她来自里约热内卢的抢劫犯、杀人犯。她的名字叫丽丽。她气质优雅，步态轻盈。明月皓齿、心狠手辣。五步砍一人，十步夺一命。 在这段语料中，周立波一开始形容13号选手丽丽为：气质优雅、步态轻盈、明月皓齿。这些都是带褒义色彩的形容词。但是，紧接着出现的“心狠手辣”“五步砍一人”“十步夺一命”这几个形容词却带有明显的贬义色彩，在搭配上构成了“反义性衔接”。而正是这种衔接上的反转，带来了强烈的喜剧效果。又如：
（4）周立波：网上你们去看，这个人现在非常有名，短时间的这个人气比我旺多了。细皮白肉，细皮白肉，但全部是油肉。
这里，“细皮嫩肉”与“油肉”构成了典型的“反义性衔接”，产生了幽默的效果。
（三）隐形衔接
上述分析基于韩礼德与哈桑提出的显性衔接机制。然而，对周立波语言的分析还应基于隐性衔接机制，从语境、逻辑语义、联想等方面出发进一步分析幽默感产生的原因。
1.上下文语境
语篇的连贯性需要结合上下文语境推理得出，而在观众对上下文构建的隐性连贯进行推敲的时候，便会豁然发现周立波早已设好的笑料。
（5）周立波：很多人经常说什么这个选美比赛，存在潜规则，这次我敢说，放心，这两届他们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我觉得有一点不用担心，这两届肯定没有潜规则。
这段语料摘自周立波对重庆、安徽选美比赛的评价。从语言的显性表达中看来，这只是周立波针对潜规则的发言，却引起了现场观众的哄堂大笑。如果结合上下文语境来看，就不难发现，这是周立波在利用上下文语境的隐性连贯制造笑料。他在上文中说道：这个我觉得我看了这些姑娘，还不错，不错，照片。这个一看就是女的，看得出的。再联系下文中他标榜的“无潜规则”就会发现，他是在调侃选美比赛选出的美女并不美。
2.文化语境
对篇章隐含意义的理解，有时候还需依赖于文化语境。所谓文化语境，与社会历史文化有关。对文化语境的解读，同样能够帮助理解篇章的连贯性。周立波的幽默语言中，文化语境在帮助实现语篇连贯性的同时所透露出的信息与意义也是趣味十足。例如：
（6）周立波：开幕式的运动员入场仪式，这个英国更是史无前例。日本队被直接带出了场，再也没有回来过。带出场，它成功地打了一回酱油。
这里，“打酱油”一词正中大家的笑点。然而，对该词的理解并不能依靠上下文的语境，因为上下文中并没有出现该词。此时，需要从文化语境中去理解该词的意思。该词是2008年流行的网络语言，其实际意思是“与自己无关”，相当于“路过”。这里，观众借助自己的背景知识，理解了“打酱油”一词所传达出的意思。再联系上文中日本队在开幕式上的尴尬遭遇，不禁哈哈大笑。如果是缺乏与“打酱油”一词相关的背景知识，便不能成功地理解周立波企图传达的信息，因而也就不能形成“笑果”。反倒是觉得他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没有连贯性。
在周立波的话语中，通过文化语境构建话语的连贯与幽默的情况经常出现。又如：
（7）周立波：潜规则，他能潜多深？你潜得再深，你总要上来吧。你一上来，我就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
（8）周立波：你看我们东方，我们东方出来都没有肌肉的。我们老子，我们都是诸葛亮，你们有没有看到过裸体的诸葛亮？没有。你们关公，有没有看到过裸体的关公？没有。
上两例中，对潜规则的字面化理解以及“裸体的诸葛亮”“裸体的关公”这类的表达之所以会产生幽默效果，正是基于人们对“潜规则”“诸葛亮”“关公”的背景知识。
3.逻辑语义联系
不同于显性衔接，隐形衔接中语篇的连贯性隐蔽。因此，往往需要通过对语篇的语义进行逻辑推理才能抓住语篇的连贯性所在。观众为了获得语篇的连贯性而进行逻辑推理，却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周立波“反其道而行之”的逻辑陷阱。这样，便产生了极强的反差，随之而来的喜剧冲击也就十分强烈。例如：
（9）周立波：11块名表全部是自己节衣缩食、艰苦朴素省出来的他说。这个话，这个逻辑有问题哦，我艰苦朴素，我起早贪黑，我节衣缩食，我买了块劳力士。
“艰苦朴素、起早贪黑、节衣缩食”等词与勤劳朴实相联系，因此，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我”的生活应该是节俭的。但是这里，周立波利用观众正常的逻辑推理，在推理的最后设置了一个反转的结局：我买了块劳力士，从而推翻了观众之前的推断，形成了反差。而这种逻辑语义上的强烈反差则产生了十足的幽默效果。
五、结语
周立波《壹周立波秀》节目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功于其独特的幽默语言。而早在本文之前，学者张芳就从顺应、关联理论的角度对周立波幽默的语言进行了探析。然而，周立波语言幽默形成的原因除了关联理论中阐述的听话者的推理及其认知所产生的效应，还有赖于他在衔接话语时对省略、词汇衔接、语境、逻辑语义联系等手段的灵活运用。
注释：
[1]刘连芳，李廷林.科技英语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与翻译策略[J].长
沙铁道学院学报，2007，（4）.
参考文献：
[1]M.A.K.Halliday & Ruqaiya Hassan.Cohesion in English[M].
London：Longman，1976.
[2]周永红.衔接与连贯——语篇分析之核心[J].湖南工程学院学
报，2008，（3）.
[3]王根莲.论英语语篇的显性与隐性衔接及其实现机制[J].云南财
经大学学报，2009，（4）.
[4]嵇房，高菲.论语篇分析中的显性和隐形衔接机制[J].湖北函授
大学学报，2009，（3）.
[5]陈曦蓉.论商务语篇连贯中的词汇衔接[J].哈尔滨学院学报，
2005，（10）.
[6]解峰，郑书云.关联理论看幽默及对中国相声的话语分析[J].山
西农业大学学报，2007，（4）.
[7]张芳.周立波海派清口表演幽默话语的顺应—关联模式分析[J].
农外语艺术教育研究，2011，（2）.
[8]刘连芳，李廷林.科技英语语篇中的词汇衔接与翻译策略[J].长
沙铁道学院学报，2007，（4）.
（赵雨佳 福建厦门 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 36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