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疯狂不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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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教育,不是传授知识,不是讲人生的大道理,不是控制和改变,而是用自己的言行、用自己面对生命的态度,去爱、去影响孩子。
  小章,名字给人的错觉是男孩,实际是我班一名女生。身材高挑,皮肤白嫩细腻,说话细声细气,穿着也较其他女生成熟,裙子是她的最爱:长裙、短裙、连衣裙……
  初识小章是在第一次提问她时,那天课上我让小章起来回答一个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没想到她站起来一声不吭。我鼓励她说:“把你想的说出来,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回答就证明你思考了,你是最棒的。”等了足足一分钟,结果她只张嘴不出声,我让她声音大一点,她竟连嘴也不张了,闭得紧紧的,红着小脸站在那里。看场面如此尴尬,也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我让她坐下了。第二天,我让她站起来读课文,为了避免刻意,我是让她这一竖行的学生轮读,到她了,她挑起眼皮看我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仍是一言不发。她留给我的印象就是胆小、怯懦。
  阅读课,刚上五分钟,前面传来争吵声,回头一看,是小章和小航(两人隔着过道)争得脸红脖子粗。惊讶之余,我主观认为是小航欺负了小章。作为女教師,我一直认为女生是弱者,理所当然地把小航训斥了一顿。没想到人高马大的小航竟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小航的同桌嗫喏道:“老师,您冤枉小航了,是小章欺负小航的。”看我不相信,其他同学也纷纷作证。看样子罪魁祸首真是小章!
  第二天晨读课,大家正在读书,“哐”的一声,小齐把桌子推倒了,上面的文具、书本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小齐可是“班宠”:脑子特聪明,数学满分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他右手五根手指全无,左手却写得一手好字。小齐自信自强,不卑不亢,让人颇为疼爱。看着满脸通红的小章,我知道她又惹祸了。果真如此,她晨读课不读书,回头跟小齐的同桌说笑,不停地往后挤小齐的桌子,结果小齐发飙了!我瞪了小章一眼,说:“上课回答问题不出声,私下净捣乱,以后管住自己。”她娇气地噘了噘小嘴。
  下课后跟同学追逐打闹的是她,教室、走廊不时传来她的尖叫声,骂哭女生、打哭男生的也是她……在我心目中她就是个另类的“小疯妮”。
  开学一个月后,学校例行召开家长会。小章的妈妈向我道明了原委;小章弟弟比她小五岁,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只要两人发生争执,挨批评,甚至挨打的都是小章。弟弟比她成绩好,这也成了弟弟打压她、家人训斥她的理由。久而久之,小章嫉妒别人、仇视弟弟,甚至憎恨所有人。同学自然就成了她的出气筒。自卑的小章从来没考过好成绩,担心别人看不起她,更是破罐子破摔。她妈妈请求我想办法帮帮小章,她会好好配合的。
  听完小章妈妈的话,我的心情变得很沉重,既同情小章的境遇,更为我对她的嫌弃而内疚。我决定弥补自己的过失,采取干预措施,帮助“丑小鸭”华丽变身。
  一、共情——寻回缺失的爱
  此时的小章,心门已紧紧关上,她的惹是生非也只是外强中干,是自卑的一种表现,是缺失亲人、同学、老师关爱的一种“补偿效应”,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因为心中怨气十足,她为自己穿上了厚厚的“铠甲”,用自暴自弃来标榜自己的不在乎,目的是抵御不可预知的伤害。想要影响她,为今之计是走进她的心灵,建立我俩彼此之间的情感连接,让她感受到我的善意——不是指责、训斥,我是真心为她好,从而让她认同我这个人,认同我做的事,认同我说的话,以此解除束缚住她的心魔——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我把小章叫到了办公室。面对她的提防,我先让她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板凳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为她整理了胸前的红领巾,夸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她愣愣地看着我,估计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高待遇。看她放下了满身的戒备,我拿出一张白纸,让她写下她厌恶的人、害怕的事。她一愣,陷入沉思——因为她从来没有如此直面过自己的内心:
  我痛恨弟弟,是他让我失去了家人的疼爱,整天生活在批评、训斤、责骂的痛苦中;我讨厌爷爷奶奶,是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讨厌爸爸,他从来不公平公正地对待我和弟弟;我害怕老师上课提问,因为我担心回答错了同学们潮笑我;我害怕同学们排斤我、不理我,害怕女生不跟我玩,男生欺负我;我害怕考试,害怕考不好老师批评我,同学嘲笑我,家人惩罚我……
  写着写着,她趴在桌上啜泣起来了。我轻轻地抱住了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告诉她如果是我面对这些,我会更痛苦、更不知所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等她稍微平静一些,我告诉她,目前为止,她所厌恶和害怕的都在这页纸上,如果她能够正确地面对这些,就能帮助自己进入人生更开阔的境界。我教她把这张纸叠成了飞机,牵着她的手来到了楼顶。当她用力抛出纸飞机,看着它在半空划出优美的弧线时,她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那一刻,我知道,小章的心门在慢慢打开。
  二、共理——拨开谅解的望眼
  通过对小章的观察了解,我基本能够确定,小章之所以与家人、同学的关系如此紧张,固然有别人的原因,更主要的还是小章的想当然和她的斤斤计较。接下来最关键的是要让她去掉尖锐的外壳,学会谅解别人。于是我给她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天,一个年轻的犹太妈妈带着儿子去拜访朋友。在公共汽车上,一位背着大包的青年挤进了车厢,妈妈被大包撞到了一边。儿子关切地问:“妈妈,你没事吧?”同时,他恼怒地看了那位青年一眼,喊了一句:“太可恨了!”年轻的妈妈看着儿子,说道:“可不能这么说,这位叔叔不是故意的。”这时,那位青年也连连向她道歉。儿子听到这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几天以后,妈妈早早下了班,她骑着车子来到学校,准备接儿子回家,结果发现儿子的手破了皮,血一滴滴往下流。妈妈心疼极了,赶快找来一些纱布,将他的伤口包好。然后就去问老师是怎么回事,老师也很纳闷,因为她既没有看到他来报告,也没有听到他哭过。妈妈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他笑着说道:“妈妈,小朋友不是有意弄伤我的!为这事,他已经深感不安了,如果我再去告诉老师,他会更加自责的。”妈妈听了非常高兴,他摸着儿子的头说:“好孩子,你已经学会了谅解别人。”   故事听完了,小章红着脸低下了头说:“老师,没想到谅解这么好,它是一剂良药,能化解矛盾,使人和谐相处。以后我一定不再斤斤计较,和我的家人、同学友好相处。”听着她的话语,我语重心长地说:“为人要善良,恶人是会被人唾弃的。那些动漫里的主人公能打能杀,但是他们都被人喜爱,因为他们都有善的一面。”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家人和同学是不是也有让你觉得好的地方?她歪着头想了想说:“弟弟曾把他最喜欢的玩具给我玩过;吃饭时爷爷奶奶会把我喜欢吃的夹给我;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妈妈经常给我买新衣服;有次打扫完卫生我去倒垃圾,是同桌小荣帮我收拾的书包……”
  听到这里,我说:“每个人都是关爱你的,只是你被自己的想当然蒙蔽了双眼,一意孤行,造成了现在的后果。维护自己的利益、避免别人伤害自己是对的,但是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就不对了。暴力换来的永远是暴力,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希望你努力发现别人的优点,与人为善,懂得感恩,善待别人。”
  听完我的话,小章微笑地点了点头。
  三、共鳴——赢在赏识心态
  小章虽然学习成绩不佳,但她的钢笔字写得好,而且从小学习舞蹈,芭蕾舞跳得非常好。于是我投其所好,从她的兴趣爱好入手,充分利用“六(l)班级联欢”这个舞台,让她尽情地展示自己。她展示的硬笔书法赢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跳的芭蕾舞使所有人陶醉,“小章,再来一个·一”在大家的呼声中,她又跳了一支舞。看着她那发光的眼睛,面对她那感激的眼神,我悄悄向她竖起了大拇指。事后,她对我说:“老师,谢谢您!是您让我我到了自信,发现了同学们的友善。原来我也有优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讨厌我,我一定努力与每个人都成为好朋友,再也不当‘女魔头,了!”
  为了让她拥有和谐的人际关系,我从她的同桌入手,应她的要求安排小新与她同桌(在小章心目中,小新是最温和的,她也想挑战自己,从她抵触的男生开始缓和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事先跟小新说了小章的情况,通情达理的小新答应了我的要求,保证事事尽量让着她,不跟她起任何冲突,遇到无理的要求和过分的行为会好好与她沟通,她管不住自已暴躁的脾气时也会提醒她。我又我到了几个比较热心的女生,课余时间多与小章在一起,一块玩耍,一块上学,一块写作业,让她感受到同学的友好、集体的温暖。课上我也把关注的自光投向她,挑一些简单的问题交给她来回答,帮她找到成就感,使她渐渐从“坏孩子”的感觉中挣脱出来。课下我经常与她谈心,询问她有什么需要老师帮助的。她给我的小纸条中写着:“老师,有朋友真好!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我也要把我的关爱送给每一个人。”我还安了个“助教”的头衔给她,每天下课,到办公室帮我做些教务之类的事情,比如批改作业时让她帮忙翻本子,替我抱送作业,让她背默要求背的课文、古诗,当然每次都是有奖品的。
  一段时间下来,她真的变了,我欣慰地笑了。
  四、共频——无朦胧不成长
  那天,从办公室出来看到班级里几位学生去微机室上课,其中就有小章和小新,两人牵手往前走,想到最近的传言——两人谈恋爱,我没有叫住他们,而是目送他们远去~一
  小章好不容易找到了自信,与同学的关系融洽了,如果处理不当,真怕小章回到原点。考虑到现在的孩子接触的信息量是巨大的,也特别喜欢尝试没做过的事情,一些不该想不该做的事情也提前发生了,出现这些事情是不可思议的,但也是情理之中的。老师和家长的担心促使我们积极地介入,但往往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放手让他们自己试试,也许处理得会更好,尤其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做例子,他们会更容易接受和改正。经过反复思量,我终于找到了最得当的处理方法。
  我没有找他们单独聊;,而是在班级里讲了我上学时对男生朦胧的喜欢,我怎么做的,后来我怎么想的,而且说的时候,我眼睛不时地看看他们。
  放学了,小章找到我,问:“老师,您为什么给我们讲这些?”
  我说:“你觉得呢?”她的脸红了起来。
  谈了好长时间,她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我说:“看你们怎么处理这事,处理好了,我就不麻烦你们父母了。我相信你们知道如何处理。有困难有疑问,我可以提供帮助。”
  她长出一口气,回家了!看来我得到了她的信任。
  后来,再也没有看到他们成双入对地在一起过。
  有次我发作业,故意把小新的作业放到小章的桌上,她白我一眼,然后很自然地把作业交给小新。
  下课后小章问我什么意思,我说,“发错了,,。她很执着地继续问我:“您不可能发错,您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怕前一段时间的事情你没有处理好,连朋友都不会做了。”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们还是朋友,只不过一切都被你扼杀在摇篮里了,我明白我该做什么,放心好了,老师!”我给了小章一个非常温暖的、鼓励的微笑和一个大大的、坚定的赞。
  陶行知先生说:“真教育是心心相印的活动,唯独从心里发出来的,才能打到心的深处。拥有心对心的尊重,才会具备明察秋毫的教育敏感和化险为夷的教育智慧。”
  真正的教育,不是传授知识,不是讲人生的大道理,不是控制和改变,而是用自己的言行、用自己面对生命的态度,去爱、去影响孩子。针对心理存在问题的学生,要真正关心爱护,加强心理疏导,给他们温暖,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喜爱,培养他们健全的人格和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用自己的.生命状态影响到更多人、帮助到更多人,让他们看到生命更多、更好的可能性。否则,任何说教都是苍自、空洞、无效的。
  【徐霞,山东省滨州市邹平市黄山实验初级中学】
  责任编辑|孙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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