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益挺起脊梁:妻子“装台”的疼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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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2月,33集“陕派电视剧”《装台》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热播,创下了不俗的收视奇迹。著名演员张嘉益在剧中扮演男一号“刁大顺”,他出神入化的表演,赢得圈内外一致好评。该剧热播期间,由张艺谋根据茅盾文学奖作品《求生》筹拍的同名电视剧,也确定由张嘉益扮演男一号。
  自2017年之后,张嘉益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妻子王海燕以爱和柔情引领丈夫重返健康,“装台”了他的疼痛人生。

老伤复发很严重:明星丈夫背后站着爱妻


  2017年5月13日,张嘉益从横店拍完戏回到北京的家中。王海燕一见丈夫,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张嘉益走路耸着肩,驼着背,像一个60多岁的暮年老人。两个多月前,丈夫进剧组时还生龙活虎的,而今怎么被折磨成了这样?王海燕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张嘉益轻描淡写说道:“没啥,拍戏受了点伤。”
  张嘉益出生于陕西省西安市,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后,被分回西安电影制片厂。1995年,张嘉益在拍一部动作戏时,从高空坠落,背部先着地,导致脊椎严重受伤。他仗着年轻身体好,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带着常规药回剧组继续拍戏。
  2006年,张嘉益接拍电视剧《国家使命》时,与王海燕因戏生情。他主动说了拍戏脊椎受过伤的事:“我不知道这个老伤以后会不会复发,如果你现在后悔,我不怪你。”王海燕微笑着说:“作为专业演员,谁身上没点老伤?我更看重一个男人的才华和人品。”
  2007年,他们结婚了。3年后,女儿张译心降生。王海燕自此淡出影坛,将主要精力放在家庭和女儿身上,张嘉益负责拍戏养家。
  张嘉益是有名的“戏疯子”,拍起戏来不要命,平均每年接拍5部影视剧。因工作强度过大,加上人到中年,这些年张嘉益的脊椎老伤经常隐隐作痛,他始终咬牙坚持。
  2017年4月,张嘉益在横店拍一场追逐戏,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他脊背剧痛,额部沁满冷汗,瘫在地上站不起来。工作人员赶紧背起张嘉益,将他送到社区医院。打了一针止痛针后,他带着3盒止痛药继续回剧组拍戏。十多天来,张嘉益就靠吃止痛药撑着。戏是拍完了,但他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王海燕埋怨丈夫:“你太傻了,拍戏比生命还重要吗?你就不会在医院多住几天?”张嘉益一声长叹:“我是主演,每天有10多场戏,要是我停下来,整个剧组都得停摆。这么大一个剧组,每天光开支就得10多万,我也得替投资方考虑。”王海燕也是演员,清楚主演身上的那种责任和使命,她没有再责怪丈夫,唯有担心和心痛。
  “你也不年轻了,小伤不能含糊,现在就去医院。”王海燕陪丈夫来到北京积水潭医院。医生为张嘉益做过全面检查后,确诊他的强直性脊椎炎已经恶化。医生一脸凝重地说:“你的脊椎有3节已经弯曲变形,伤情不容乐观,存在瘫痪的可能。”
  王海燕当即为丈夫办理了住院手续。张嘉益在医院接受系统治疗。此时女儿刚刚7岁,上小学二年级,需要人照顾。王海燕的父母都在北京定居,她让父母来家里照顾外孙女,自己在医院陪床。
  强直性脊椎炎是一种关节病变,随着病情加剧,关节周围的软组织出现钙化、骨化,最终造成瘫痪。这种病发作时剧痛无比,张嘉益吃止痛片也不管用,经常疼得用手抠床板。他整宿整宿睡不着,王海燕守在丈夫身边,心碎地陪他熬到天明。她想给丈夫按摩脊椎以缓解疼痛,哪知,她的手一触碰张嘉益的背部,他就痛得钻心。王海燕在黑暗中落泪。
  一天晚上,王海燕帮丈夫翻身,怎么也抱不动,累得气喘吁吁。张嘉益说:“这病太折磨人了,我很可能会瘫痪。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不能拖累你。到时你带着女儿离开我,家里的房子归你们,积蓄你们占三分之二。”
  王海燕心痛到无以复加,带着痛和怨责怪丈夫:“我不许你这么想,更不许你这么说!现在很多绝症都能治愈,你这点伤病算什么!就是真到了那天,我也不会离开你,一辈子做你的腿和拐杖。”
  女儿在姥姥姥爷的带领下,来医院探望父亲。小姑娘给爸爸背唐诗,跳刚学过的舞蹈《春天的小蜜蜂》,叽叽喳喳地说:“爸爸,学校六一儿童节汇演,我有两个节目,到时你要去看。”王海燕抢着回答:“去,一定去,到时妈妈陪爸爸去。”张嘉益将女儿搂在怀里,脸上浮现出慈祥的微笑。女儿和父母走后,王海燕感慨道:“女儿多懂事呀!她才7岁,你必须好好的,健健康康地陪伴她成长。”张嘉益将左手盖在妻子的手背上感慨地说:“我会的!”
  张嘉益在戏中见惯人生百态,演惯悲欢离合的故事,是个理智和清醒的人。但病痛的折磨和对前途的恐惧,还是让他的情绪有些压抑,而且这个病是一场历时长久的拉锯战,他很疲惫,有时也会出现懈怠,加上有戏要演,他经常赌气说要出院。
  5月底的一天,张嘉益在床上等得实在不耐烦,艰难地起身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出院。王海燕赶紧拉住他,手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脊背,张嘉益疼得龇牙咧嘴。王海燕含泪将他扶到病床上,叫来医生。
  大夫告诉王海燕:“以张老师眼下的身体状况,并不宜手术。”王海燕深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微弱,决定组成一个暖心团,让亲情来支持丈夫。

爱和柔情的引领:智慧妻子组建暖心团


  张嘉益是孝子,对父母从来报喜不报忧。王海燕背着丈夫给公婆打电话,坦陈丈夫的身體状况。老两口赶紧让大儿子帮他们订去北京的高铁票。第二天晚上8点,父母一下火车就赶到积水潭医院。
  父母突然出现在病房里,张嘉益愣住了。回过神来,他带着情绪对王海燕说:“我这点小病,你告诉爸妈干吗?”母亲说:“海燕做得对。”张嘉益一脸苦笑:“还不是怕你们担心嘛。”
  父母一人拉住张嘉益一只手。母亲开解儿子:“我和你爸都70多岁了,越来越经不住事。儿啊,你要配合医生治疗,你好好的,我和你爸才安心。”
  父亲也语重心长地对张嘉益说:“你如果孝顺我和你妈,就将身体养得好好的。我们不图你挣多少钱、出多大名,平平安安最重要。”   张嘉益落泪了:“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让你们操心了,以后我会好好的。”
  见“亲情疗法”生效,王海燕又逐一给张嘉益的五个兄妹打电话,希望他们也能在电话里安慰张嘉益。张嘉益的五个兄妹都是普通人,家境一般。这些年,张嘉益一直在经济上资助他们,兄妹间感情很深。两天后,他们结伴来到北京,五个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张嘉益身边。几个哥哥说:“老五,你是家族的骄傲,我们为你自豪!别人都羡慕我们,说我们有个好弟弟。只有你好好的,我们才踏实。”
  妹妹对张嘉益说:“你上初中的小外甥,因为有你这样的舅舅,在同学面前特别骄傲自豪。”妹妹打开手机里儿子画的简笔画,翻给张嘉益看。一张张严肃或忧郁、开心的简笔画,对应着张嘉益在戏里塑造的一个个角色。张嘉益笑道:“小外甥还是我的铁杆影迷。”他这一笑,让王海燕、张嘉益的父母心里都轻松了许多。
  王海燕组织的亲情暖心团,像一团火点燃了他对生活的坚定信念。他意识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肩上责任重大,必须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他终于在精神上高高地站立起来了,话多了,脸上有了笑容,不再有压抑和忧郁的情绪。心情好了,张嘉益的身体状况也明显好转。他感激地对王海燕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智慧,谢谢老婆大人。”王海燕抿嘴一笑:“这算啥?主要是家里每一个人都爱你,希望你好好的。”
  院方专家会诊后,将张嘉益的手术日期定在6月5日。当天上午,张嘉益全麻后被推进手术室。主刀大夫用锋利的针刀剔除张嘉益病变脊椎关节周围钙化、骨化的软组织,修复变形的脊椎,最大限度减少关节功能的障碍。手术整整持续了3个小时,非常成功。王海燕如释重负。
  手术后,医生用支架将张嘉益的背部固定,他只能趴着睡,連坐起来都很困难。王海燕细心照顾丈夫吃饭,给他洗脚、擦身体。张嘉益不管伤口多么疼痛,情绪始终平稳。经过一个多月的科学系统治疗,7月10日,张嘉益的病情得到控制,终于出院回家。丈夫手术后的康复过程丝毫不能马虎,否则会前功尽弃,遵照医嘱,王海燕每天早晚两次为丈夫熬中药。她将十多种中药材用清水洗干净,放进砂锅里,然后按比例兑好水,再守着一炉文火慢慢煎熬。当张嘉益喝着带苦味的中药时,心里却是甜的、绵软的。
  每个周一、周五,王海燕送丈夫去医院接受针灸治疗。医生在张嘉益的颈部、背部等十多处穴位行针。比筷子还长的银针,扎进他的身体里,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王海燕紧紧地抓住丈夫的手。每次丈夫针灸完,王海燕的手背都会出现淤青。
  王海燕从网上买回人体穴位挂图,张贴在卧室里,对照挂图上的穴位,为张嘉益按摩背部。一个小时下来,她额上浸满细密的汗珠,双手酸痛难忍。
  经过三个多月的科学调理,张嘉益的强直性脊椎炎大为好转。他背部的疼痛消失了,也不再红肿。但他走路仍直不起腰,驼着背,一步三晃。
  2018年1月,张嘉益应邀在北京参加公益慈善活动。因久未在公众场合露面,媒体记者都将镜头对准他,将他步入会场的小视频发到网上。
  在视频里,张嘉益耸着肩,走路一步三晃,再配上魔性动感的音乐,很多网友还以为他故意扮酷扮帅。短短几天,这个小视频的点击量就突破2000万。网友纷纷模仿张嘉益这种走路的姿势,然后将拍摄的小视频发到网上。一时间,“张嘉益步”火爆网络,张嘉益也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网红”。

走过患难情更浓:妻子“装台”的疼痛人生


  网友不知道张嘉益承受的痛苦,将他走路的姿势当成一种时尚,当成男人的酷和帅,这让张嘉益心里别有一番滋味。纠结中,他感到了巨大压力,觉得网友是在讥笑他。他不敢上网,但手机里不时还会弹出一个小视频。张嘉益厌烦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或站在窗前生闷气。
  王海燕开解丈夫:“大家都模仿你,说明你有影响力、名气大。网友也没有恶意,你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作为公众人物,好的坏的都要学会承受。”
  张嘉益一声长叹:“我也想正常走路,可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我以前脊背挺得多直啊,现在都不敢看那些照片了。”
  要真正解开丈夫的心结,就要尽量让他的脊背挺直,走路的姿势最大限度恢复到从前。王海燕督促丈夫靠着墙壁练习直立。她用彩笔在墙壁上按照丈夫的身高,画了一个“人形”轮廓。每天吃过早饭,她就让张嘉益贴着墙上的人形轮廓,练标准站姿,一站就是十多分钟。刚开始,张嘉益站三四分钟就腰酸背痛,王海燕就让他每5分钟休息一次。几天下来,张嘉益的双腿像灌了铅,背部酸痛难忍,打起了退堂鼓。
  王海燕激励丈夫:“你一直想拍戏,可你身体不康复,哪个导演敢用你?即便用你,你走路弓着腰,驼着背,也没有相应的角色呀。我和女儿希望看到你从前健康、潇洒的身姿。”妻子的话,给张嘉益注入了强大的信心和力量。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再也不用妻子督促,主动在家里练习直立,每天达三个小时。
  经过泪与痛的洗礼,2018年4月,张嘉益强直性脊椎炎的后遗症基本痊愈,身材比以前挺拔,走路不再耸着肩,驼着背,与健康人没什么区别。
  这年5月,张嘉益接拍历史战争剧《河山》。王海燕不放心,跟着去剧组照顾丈夫。她在剧组附近租了一套小两居,安了一个临时的家。丈夫拍戏消耗大,每天吃盒饭没营养,王海燕从网上买回羊肉、白吉馍,做张嘉益最爱吃的西安羊肉泡馍。每天早上,她还会提前半个小时起来,给丈夫烧好热水,然后从他背部浇下去,这样他背部会感到舒服一些。晚上张嘉益拍戏回家,不论多晚,王海燕都要等着他。她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温度控制在70℃,然后撒上丁香、苏梗等中药材,让他痛痛快快地享受药浴。
  张嘉益洗完药浴后,王海燕还要为他热敷背部。如此一来,张嘉益能够很快入眠。很多次,他在妻子为自己热敷背部的过程中就睡着了。因此拍戏虽然辛苦,但他每天都能保持足够的睡眠。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跟在自己身边的“保健医生”王海燕,张嘉益内心对妻子充满了感恩。
  此后,张嘉益去哪里拍戏,王海燕就跟到哪里,一个个剧组成了他们流动的家。在王海燕的照顾陪伴下,2019年春天,张嘉益的强直性脊椎炎彻底痊愈,各种不适全部消失,他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这年6月,张嘉益在家乡西安拍摄电视剧《装台》,王海燕仍跟在丈夫身边。张嘉益豪爽、大气,喜欢交朋友,拍戏之余,他经常与大伙一起去外面吃饭。朋友们给张嘉益劝酒,王海燕说:“你们以后别劝他喝酒了,喝酒伤身,我怕他的病情出现反复。”大家体谅王海燕的一片苦心,便不再劝酒。
  爱,只有以爱来回馈。张嘉益也善待妻子,将所有收入都交给王海燕管理。家中大小事情,张嘉益都跟妻子商量。每逢结婚纪念日、妻子生日,张嘉益都会给她送上惊喜。
  张嘉益将岳父母当亲生父母,负担老两口的一应开支,岳父母生日、过年,他还会发微信红包。有时去外面旅游,他也将岳父母带上。
  2020年12月,《装台》热播期间,张嘉益与王海燕每天也在家里追剧。面对观众如潮的好评,张嘉益感慨万千地对妻子说:“如果没有你的付出与呵护,我不可能坚持到今天。”王海燕笑道:“你好,我就好,我们一家才好。”
  编辑/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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