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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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缘分是月老系在两个有情人心上的一条无形的红线,无论两个有情人降生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这条无形的红线总会把两颗心牵拴到一起来。我和意林想识相爱,也许就是这条无形红线的神力吧。
  2000年春节来临之际,为了了却多年来的心愿——去《江门文艺》编辑部拜访“相识”多年的谢老师以及各位编辑老师,我于2月1日早上从深圳起程赶往江门。下午两点多,怀着一腔激情,我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圣地——《江门文艺》编辑部。
  谢老师因有事不在,雪月姐接待了我。正当我与雪月姐畅聊时,她身边的电话响了。待她接听完电话后,说是一位与我一样想认识编辑的读者从珠海过来,已到了文化城门口,然后就匆匆下楼。一会儿,雪月姐带着一个个子不高、衣着朴素、模样清纯的女孩上来。
  雪月姐笑着说:“肖朝,我看你们两个挺有缘的,今天一个从深圳来,一个从珠海来,真巧啊。”
  听雪月姐这么一说,我连忙向那女孩自我介绍。那女孩也自我介绍说:“我叫刘意林,在珠海一家电子厂打工。”说完脸蛋就像红富士。
  因编辑老师均忙于工作,我们便在会议室里闲聊。都是远离家乡来到广东打工,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聊得非常愉快,时间就在这种愉悦中悄悄溜走,编辑老师们已到了下班时间。雪月姐和荔翔姐领着我们去吃饭,然后帮我们找旅店住宿,细心的她们还告诉我们去哪里好玩,哪里有个大书店,安顿好后,才放心回家。
  我们两人结伴去东湖广场欣赏了喷泉,回到住处,又在客房里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互相诉说打工生活中的苦乐得失,说各自对《江门文艺》哪期哪篇作品的阅后感受……一直谈到深夜一点多,我们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我们俩又回到编辑部聊到老师们下班,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心中神圣的地方,到江门车站坐车。因到珠海的车比深圳班车早几分钟开,我便先送意林上车。在站台上,我们好像一对恋人分别,直到车子开走,才收回对视的目光。
  一个中午,下班后,表姐告诉我有个女孩打电话给我。当我听到那心中早已盼望的声音时,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感觉。意林说她不想在珠海那间电子厂做了,想来我这里。尽管那时找工很不容易,我还是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意林出现在我表姐的小店门口时,我们竟像一对分别很久的恋人重逢,彼此深深地注视着,眼神中写满了思念之情。后来,我托关系把她介绍进了我所做的工厂。
  从此,我们出双入对,下班后总是走在一起,谈人生的追求,交流写作经验,相互鼓励着写些豆腐块寄给编辑部。当我们在文学海洋中苦做舟的同时,我们的恋情也同样在苦做舟。我们没有别人那种浪漫的花前月下,也没有别人那些动人的山盟海誓,更没有什么空口承诺,只是,彼此心里头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们今生今世将风雨同舟,永不分离。
  我们将我们的事告诉了各自的家人,还照了一张合影寄回去。因为意林是广西的,我是湖南的,两家相隔太远,意林有三个哥哥,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她家人强烈反对。
  那几天,沉浸在美好未来向往中的我和意林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意林接到她妈妈从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她爸爸病重,要她速回。意林接听完电话后哭着说:“朝,我爸病了,我要回去,等我爸病好后,我一定尽快回来。”
  我说:“既然是伯父病了,我理应同你一起回去看望他老人家,我也好借这个机会向你家人表现表现,说服他们同意把你嫁给我啊,你说是不是?”意林深情地看着我,点头答应了。第二天,我们俩一起请假回她广西老家。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终于到达了意林家乡。刚进村口,我们就碰上了意林的姨父。姨父对意林说:“你妈得知你交了个外省仔,不同意这桩婚事,想骗你回来。你父亲根本不在家,而是在英德打工。”
  得知真实情况后,意林有点生气地说:“我不回去了,我们现在就返回深圳去。”说着转身就走。
  我拉住了意林的手,劝道:“那怎么行呢?伯父没病是值得高兴的事。现在已到了家门口,哪有不进门的道理呢?‘丑媳妇终要见公婆’,要发生的事迟早会发生的,我们还是进去见了伯母再说吧。”意林说:“我不想让家里人为难你。”我说:“没事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你。”其实,我心中也没底,但我必须勇于面对,争取他们接受我。
  来到一个山坡下,有一位妇女背对着田间小路在洗杂物。意林叫了声妈,那妇女转过身来,满脸堆笑,可当看到意林身后还有一个男孩时,脸色好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伯母原本以为只会骗到意林一个人回来,谁知我也跟来了。还未进家门,她就没好气地对我说:“你走不走?不走我要叫人赶你走了!”
  虽在书上、电视上看过这样的场面,但未亲身经历过,我一时怔住了。幸好姨父忙打圆场,说:“不管怎样,看在人家这么老远送你女儿回来的情分上,你也得让人家进屋喝口茶再走嘛。”伯母这才让我进了屋。
  姨父与伯母、意林用家乡话谈了很久,这时,天色已晚,伯母对我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可能把她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看在你从这么远来的情分上,现在天又黑了,今晚让你在我家里住一晚,明早你就得走,如果不识趣的话,我就叫她三个哥哥赶你走。”我一时束手无策,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晚上,我在房间里只听到意林用家乡话同伯母讲了很久,后来两个人都哭了。因坐车太疲累,我在朦朦胧胧中睡着了。当意林叫醒我时,天已大亮。意林双眼红肿,显然一夜没睡,她伤心地对我说:“朝,请你相信我。你也知道,现在想让我同你一起回厂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同意,硬要我和你一起回去,恐怕你会挨打后再被赶走,我无力保护你。如今,只有让你先回去,然后我再想办法逃出来。你一定要在厂里好好工作,等我去找你。”
  听意林这么一说,我已知道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里除了意林没有一个我熟悉的人,只好从长计议。我从口袋里拿出200元交给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保留好这200元,以备应急。我相信你,更相信我们的爱情不会这么轻易夭折。”说完,我们紧紧相拥,真希望就这样永远不分离,然而,两颗相爱的心还是不得不暂时分开。
  回厂后,我每天盼望意林出现在厂门口,胡乱地作着各种假设和猜测。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中午下班后,终于等来了意林的电话,是表姐转告我的,说意林早上8点已到江门车站。因身上的钱不够到深圳的车费,其他城市又没有熟悉的人,她只好先到江门,连打电话都还是向老板交涉,说等到朋友来了交了钱她才走,说了很多好话,那老板才肯通融。
  因我正在上班,得知这个消息时,意林已在车站等了四个小时,加上坐车,她已有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于是,我马上打电话到《江门文艺》编辑部找雪月姐。当我向雪月姐说明情况后,她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即去车站找人。我也马上请假赶往江门。当来到编辑部时,编辑老师们早已下班,编辑部只有雪月姐和意林。
  雪月姐见到我后笑着说:“肖朝,上次我只是随意地跟你们开玩笑,没想到你们两个还真成了有情人呢。吃了那么多苦头,希望你们今后好好珍惜啊。”
  我忙说:“是的,一定不令你失望。”当我细看意林时,发现她瘦了,原来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也已经剪短了。
  细心的雪月姐把我们带到我们第一次住的旅馆,并特意要了我们那时住的两间房。
  送走雪月姐后,意林才向我诉说她在家中的情况。伯母把她身上的钱搜走了,并把她看得紧紧的,她每天都在对我的无限思念中度过,想着怎样才能让家人同意她跟我在一起,以致茶饭不思。可是,伯母还是铁石心肠。直到一个月后,意林假装已经想通了,说愿意放弃我,并显得开朗活泼,与家里人有说有笑,伯母才放松警惕。其实,她也知道意林身上没钱,跑不到哪里去,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意林竟会到理发店将一头长发卖了买车票。
  尽管伯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为了不让她担心,回到厂里后,我们还是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意林已经平安到达深圳。
  几个月后,伯母来信了,说她已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高兴极了,赶紧请假回家。
  这次伯母对我很和蔼,还高兴地杀鸡买菜,热情款待,跟上次相比,态度有了180度的转变。我和意林暗自高兴。谁知,下午,意林的一个堂妹过来了,悄悄告诉意林说:“姐,婶婶是骗你回来的。他们商量好了,等到晚上就把姐夫赶走,把你关起来,让你们再也见不上面。”
  听完小妹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心都凉了。所幸的是,伯母把一个两岁的小侄女放在家里要我们带,自己放心地和叔婆们聊天去了。这时,意林说:“朝,我们现在逃吧!不然到了晚上,等我哥他们回来了,我们想逃都没机会了。”
  “可是,小侄女怎么办?交给伯母肯定会让她起疑。”我既焦急又痛心。最后,意林哄小侄女自己在房间里玩,然后反锁了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想到的惟一办法就是私奔。
  我们两人悄悄走到意林家屋后的山楂树林中躲起来,直到天黑后,才敢从山楂林中偷偷摸摸地向山外走。也许老天同情我们,那晚,很明亮的月光照着我们赶路。我们起初不敢走公路,只走田埂小路,直到半夜后才开始走公路。
  “突……突……”忽然,一阵摩托车声由远而近。意林惊慌地说:“麻烦了,他们追来了!”我忙拉着她钻进路边的草垛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会儿,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意林说:“原来是一个陌生人。”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来,只要一听到车声,我们马上就趴在路边的草丛中或甘蔗地里躲起来。我们既兴奋又恐慌,一旦被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走了多久,后来脚走累了,我们就脱了鞋子走,也许是脚底走得失去了知觉,也许是心里害怕,赤脚踩在铺满碎石的公路上,竟然没有感觉。相互搀扶着走到县城,我们才知道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平时坐车要三个小时的路,我们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把它走过来了。我们不敢停留,连夜搭车到了柳州,第二天才从柳州搭车回到深圳。在宿舍里坐下来后,我们才发现各自脚底起了好多血泡,好几天后,挑破后的血泡变成了老茧。直至现在,我稍多走一些路,脚底当初起泡的地方就会长出老茧,为我们的爱情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晚伯母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追赶我们,因为小侄女错把装在饮料瓶中的煤油当饮料喝了,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也让他们忙乱了一晚。现在想起来,我们都感到很内疚。
  经历了这两次分离与惊吓,我们认为,若想永远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先上车后补票”。在我们农村都有这样的思想,生米煮成熟饭,家里人不同意也没办法。2002年春天,意林怀上了孩子。年底,我们的儿子终于顺利来到人间。
  孩子出生几个月后,我们认为不能再隐瞒父母了,于是通过朋友转寄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给岳父母。不多久,我们就收到岳父母的来信,信中说我们一家三口在外面太辛苦了,不如把孩子送回去给他们带,事到如今,他们已经相信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可能也不忍心再拆散我们。
  我和意林商量,都觉得孩子还太小,担心累坏他们老人家的身体,于是决定等到小孩一岁多才送回去。2003年腊月,当岳父岳母见我们带着孩子回家时,激动得哭了。岳母流着泪不停地说:“孩子们,让你们受苦了。”从这句话里,我们读懂了老人当初的心。
  
  后记:在此,我想告诉读者朋友们,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拆散你们。努力争取,有情人便一定能成眷属。同时也感谢《江门文艺》给了我们缘分,感谢编辑老师们给予我们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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