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5.26”特大拐卖儿童案侦破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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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2008年4月3日下午18时许,崔勇(男、4岁)、崔军(10岁)二兄弟在二戈寨自家门口玩耍时,崔勇被拐走,至今下落不明;2008年7月28日中午1时30分许,任浩(男、3岁)在云关南山巷管家婆超市玩耍时被拐走,下落不明……2007年贵阳市南明区发生拐卖儿童案8起,2008年发生拐卖儿童案6起,2009年发生拐卖儿童案3起,男童频频失踪,引起南明分局高度重视。面对诸多失去爱子悲痛欲绝的父母和濒于崩溃的家庭,该分局王治军局长要求刑侦大队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加大侦查力度,不惜一切代价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于法,给人民群众一个交待。
  该分局刑侦大队按照王治军局长指示,各项调查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通过对案件的比对,民警发现,在这些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十分相似,且作案工具不是摩托车就是面包车,于是办案民警大胆推测,这些案件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据多名目击者描述,犯罪嫌疑人的轮廓愈加清晰起来。根据办案民警所获重要线索,贵阳市南明区二戈寨一个名叫李冬贵的男子很快进入警方视线。办案民警就以卖家的身份和李冬贵取得联系,确定交易地点后,警方便在交易地点立刻布控,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可惜李冬贵没有来,而是委托他的妻子王顺兰来与之进行交易,李冬贵的狡猾和谨慎程度出乎民警预料。事后通过对李冬贵的背景资料仔细分析后,办案民警判断这很可能与李冬贵之前所从事的职业有很大关联,因为。李冬贵曾当过保安、协勤,所以,他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审讯中,王顺兰始终不承认自己曾和李冬贵有过拐骗孩子的行为,不过,她知道和李冬贵一同作案的是一个名叫刘贤芬的大方籍女子。原来,刘贤芬是李冬贵的姘妇,刘贤芬的叔叔刘舒林也参与作案。由于没有足够证据证明王顺兰参与拐卖孩子,而此时的王顺兰正处于哺乳期,按照法律规定,办案民警只能先把王顺兰释放,可这一放,却惊动了李冬贵。李冬贵就携妻子逃离二戈寨地区,手机和住址均换掉了,连他母亲去世时他都没有回乡。李冬贵夫妇迅速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方式全部更换,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难道破案的大好时机,就这样被白白放过了吗!
  李冬贵夫妇逃离后,办案民警为将嫌犯缉拿归案,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加大侦查力度,围绕两人的社会关系及活动情况、作案方式等进行了仔细的分析研究,进一步掌握了李冬贵等人的犯罪事实。2009年5月,办案民警通过李冬贵户籍所在辖区的派出所了解到,李冬贵的哥哥曾经为李冬贵开过一份身份证明。办案民警就乔装打扮来到李冬贵曾居住的地方进行调查,得知他现在就在金阳的一个批发市场做保安。办案民警就与这家批发市场的负责人取得联系,获取了李冬贵的居住地点和联系方式,不过办案民警并没有立刻实施抓捕,因为他们相信李冬贵不会就此收手,还会继续拐卖儿童。于是办案民警就采取了秘密跟踪的方式,希望能充分掌握李冬贵的犯罪证据并抓获其上线。
  在对李冬贵和刘舒林的侦查中,办案民警还了解到,这两人与大方县一个叫樊慧的中年妇女联系频繁,除了樊慧,大方的吴青云、王松等人都与李冬贵、刘舒林等人有密切来往,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个严密的拐卖儿童的网络。
  办案民警就顷着以上线索暗查,发现这个拐卖儿童团伙不仅人数众多,且作案频繁,被拐儿童多被他们卖到河北、山东、福建等地,2008年贵阳市南明区、云岩区、花溪区发生的儿童拐卖案件全是他们所为。至此,这个在贵阳诱拐儿童并经外省人贩卖出省的特大拐卖儿童链条开始逐步清晰起来。
  
  二
  
  该拐卖儿童犯罪团伙人数之众,被拐儿童之多,地域跨度之大,作案之频繁,令人震惊。鉴于案情重大,且直接关乎人民群众切身利益,对社会稳定构成了严重的威胁,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南明分局立即将案情向市公安局作了汇报。局领导高度重视,立即调集精干力量成立“5·26”特大拐卖儿童案件专案组,并多次听取汇报,召开专题会议研究部署。
  
  三
  “5·26”打拐专案组分成三组开展侦查工作:1、调查取证组。继续对该团伙情况进行摸底调查,同时对近年来全市同类型案件进行梳理,2、重点目标监控组。加强对重点目标李冬贵及其主要社会关系实施24小时监控,3、情报信息分析组。及时汇总分析专案组各工作组收集到的情报信息,并认真分析该团伙作案的每一个环节,获取侦查资源。
  随着一系列侦查工作全面展开,专案组掌握了两条重要线索:一是6月8日刘舒林在大方县顺手拐得一名3、4岁的男童后卖给樊慧,樊慧准备近期出手;二是6月中旬,河南籍犯罪嫌疑人胡丙周和吴青云联系,急需一个男童卖往当地,吴青云一方面满口答应,让胡丙周来黔交易,一方面张罗着让刘舒林尽快拐一个儿童卖给他。得到此重要情况后,专案组立即召开专案会,制定方案,决定兵分两路实施抓捕,一路徐俊带队,赶赴毕节大方县,另一路则留在贵阳继续监控李冬贵等人。
  6月19日,抓捕组民警赶到大方,立即对涉嫌拐卖儿童犯罪团伙成员进行全天候无缝隙监控。经过四天监控,6月22日,发现犯罪嫌疑人胡丙周一行三人从河南开封来到大方,但因刘舒林没有拐到儿童,手上无货,无法进行交易,交易时间只能推后。6月23日,发现樊慧与山东籍犯罪嫌疑人孙希兵联系,让孙希兵来黔交易。6月24日,犯罪嫌疑人孙希兵、陶继坤、李学君三人从山东来到大方,并约定于当日中午在王继海家里交易儿童。获此重要情况,专案组民警果断出击,在王继海家里将正在进行买卖儿童交易的犯罪嫌疑人樊慧、王绪海、彭世明(樊慧的男朋友)、刘舒林与山东籍犯罪嫌疑人孙希兵、陶继坤、李学君等7人抓获,当场解救一名被拐儿童张枝厚(男,5岁,大方人)。该儿童系刘舒林在大方县城顺手拐来卖给樊慧的。留在贵阳负责监控李冬贵等人的专案组民警通过前期摸排工作,准确掌握李冬贵行踪,于当日同时展开收网行动,在金阳野鸭乡李冬贵租住处将拐卖儿童犯罪嫌疑人李冬贵、王顺兰抓获,继而在白云区铝厂附近将犯罪嫌疑人刘贤芬抓获。对还未进行买卖儿童交易的吴青云等人继续实施24小时严密监控,等待抓捕时机成熟,立即收网。
  6月29日,监控小组民警发现情况,犯罪嫌疑人谢明辉、徐中友带着一名5、6岁男童来到吴青云家。随后河南籍犯罪嫌疑人胡丙周等三人也进入吴青云家,准备进行交易。专案组民警为确保万无一失,严密监视着吴青云家进出人员,寻找有利时机实施抓捕。中午1时许,吴青云等人走了出来,谢明辉、徐中友带去的男童已牵在一名河南人手上,吴青云陪着胡丙周等三个河南人前往客车站乘坐客车回贵阳,谢明辉、徐中友则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专案组民警随即分为两 组尾随跟踪,一组在大方县客车站将已买好车票准备乘车离开的河南籍犯罪嫌疑人林海松、林春辉、胡丙周及吴青云等4人抓获,当场解救一名被拐儿童张富龙(男,6岁),该儿童系刘舒林在贵阳南明区太慈桥所拐,另一组民警同时收网,将谢明辉、徐中友抓获,当场从谢明辉身上收缴贩卖儿童的赃款两万元。
  两次抓捕行动获得成功。经突审,了解到有一个叫“三姐”的女人与其丈夫在该拐卖儿童犯罪团伙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卖往福建的被拐儿童均由他们二人经手。专案组决定先查清二人真实姓名及基本情况,在大方县公安局配合下,结合对已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审讯,最终查到“三姐”名叫孙艳,其丈夫名叫王松,住在大方县双山镇一个偏僻小山村。因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生人贸然进入,势必引起当地人注意,打草惊蛇,令孙艳夫妇警觉。专案组民警反复商量,权衡再三,决定以外地客户到该村投资开煤矿为名进村。尽管如此,车刚一进村,孙艳夫妇犹如惊弓之鸟,顿时逃到对面树林里躲藏起来,抓捕失败。
  7月1日,专案组得知犯罪嫌疑人王松到大方县文阁乡赶集的情况,立即组织警力,在文阁乡街上一发廊内将王松抓获。审讯初期,犯罪嫌疑人王松怀着侥幸心理百般抵赖,拒不交待。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经过一昼夜斗智斗勇,王松心理防线全面崩溃,不得不交待孙艳受到惊吓后,不敢回家,现可能躲藏在毕节市一亲戚家暂避风头。7月2日,专案组民警审讯结束还来不及休息,又马不停蹄赶赴毕节,在一建筑工地宿舍内将孙艳抓获。
  6月24日至7月1日的抓捕行动,专案组民警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6人。至此,“5·26”专案取得重大突破,基本掌握了该拐卖儿童犯罪团伙实施拐卖儿童犯罪从拐到贩的网络结构,该拐卖儿童犯罪团伙贵州籍成员全部被抓获。
  
  四
  
  经专案组民警审讯获悉,该团伙的第一道人贩子,即“一拐”:有犯罪嫌疑人李冬贵、王顺兰、刘贤芬、刘舒林四人,他们直接实施拐卖儿童犯罪,负责四处寻找容易得手的男童,在其父母不注意时将男童拐走。2007年至2009年,四人分别在花溪、小河、大方县采取诱骗、偷盗等方式实施拐卖儿童犯罪20余次,共拐卖20余名儿童,年龄多在3至5岁之间,均为男童,卖给“二拐”每个男童的价格是8千至1万5千元。
  第二道人贩子,即“二拐”:有犯罪嫌疑人樊慧、彭世明、吴青云、谢明辉、孙艳五人,他们负责接手“一拐”拐来的儿童,一部分转卖山东、河北等地,另一部分带到福建贩卖。第三道人贩子,即“三拐”:为山东、河北、福建当地贩卖被拐儿童的犯罪嫌疑人。接手“二拐”的男童价格是3万至4万,在当地贩卖。
  
  五
  
  和一般案件不同的是,解救孩子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在抓获拐卖犯罪嫌疑人后,专案组民警就把工作中心转移到解救孩子上,这些孩子究竟被卖到哪里,能够解救多少,始终萦绕在专案组民警的脑海中。
  2009年7月11日,贵阳市局刑侦支队胡文院支队长到南明分局组织专案组民警召开专案会,就“5·26”专案前期工作进行总结,对下一步工作作出部署,确定当务之急就是解救被拐儿童。针对被拐儿童相对集中区域,决定派出两个工作组,一个组由市局刑侦支队打拐大队副大队长朱文阳带队,北上山东、河北。另一个组由市局刑侦支队打拐大队侯道明大队长带队,南下福建。
  2009年7月13日,北上工作组到达河北石家庄后,立即与河北省警方取得联系,并通报了案情。河北省公安机关高度重视,立即组织精干力量,制定周密工作方案协助工作。半个月内,辗转河北省石家庄市行唐县、沧州市等地,抓获3名河北籍拐卖儿童犯罪嫌疑人梁志亮、杨兵江、杨盖地,解救5名被拐儿童。河北工作结束后,工作组又立即转战山东,在山东省临沂地区警方有力配合下,成功解救1名被拐儿童。至此,北上工作组圆满完成解救、抓捕任务,在河北警方的大力支持下,将樊慧拐卖到山东、河北的6名被拐儿童全部解救出来。
  2009年7月12日,南下专案组远赴福建。此次行程,警方还带了一名重要人物——“二拐”孙艳。据孙艳交待,10个孩子被她带到福建分别卖给8户人家,这8人分布在福建的福州、长乐、闽侯、福清、宁德等地。孙艳的指认,对于解救孩子具有重要作用。
  经过1000多公里的行程,7月13日专案组民警到达福州市,立即同当地警方进行沟通。孙艳被抓获的时候,为了毁灭证据,她将手机卡扔掉,因此,她与中间人的联系电话也无从查起,不过,孙艳还大致记得这些“中介人”的住址。为了确定这两个“中介人”的住址,专案组民警决定与金峰镇派出所民警一同带着孙艳进行秘密指认。在分析案情时,警方发现,准备抓捕“中介人”唐依嫩的当天,金峰镇的闭路电视维修人员曾经为唐依嫩维修过闭路线路,于是,警方将计就计,以检查线路的名义电话联系唐依嫩,探听她是否在家,电话接通了,民警欣喜地发现,接电话的正是她本人。事不宜迟,民警立即驱车前往。不到半小时,她就被秘密带回派出所。唐听不懂普通话,虽有配合之意,却极力狡辩。于是,专案组民警决定让孙艳与她见面。面对上线孙艳,唐依嫩有些坐不住了。经过突审,她终于交待了自己拐卖3个孩子的犯罪事实。
  7月17日,专案组民警又来到长乐市首占镇,将另外一名“中介人”郑春生抓获归案。对于郑春生的一再狡辩,专案组民警再次使出撒手锏——让孙艳与其对质。这一招果然奏效,郑春生便承认了自己确实倒卖过儿童,不过,孩子的去向他已经忘记了,要回家翻查电话簿。郑舂生毫不配合的态度,也让警方意识到解救被拐卖孩子的时机并不成熟,在一面派人继续加强对郑春生突审的同时,专案组民警则继续带着孙艳指认下线,以扩大抓捕“三拐”的范围。7月17日下午,专案组民警又在长乐市鹤上镇抓获第三名“中介人”郑秀华。据郑秀华交待,2006年,她曾从孙艳那里以38000元的价格买过一个5个月左右的男婴。她在养育一段时间后,又将这个男婴卖给福清市的一个亲戚家。经过民警再三盘问,媒婆郑秀华交待说,这个所谓亲戚就是她在福清市一个教堂内做礼拜认识的,小名叫“伊妹”,很可能就是最终的买家。由于这条线索比较直接,7月20日,民警带上郑秀华前往福清市,成功实现了解救。
  经过45天的紧张工作,福建专案组打拐取得成功。根据贵阳市公安局的指示,专案组民警押解16名犯罪嫌疑人并带着6名被拐儿童返回贵阳。
  至此,“5·26”专案成功告破,该拐卖儿童犯罪团伙被彻底摧毁,“5·26”打拐专案组在长达3个多月侦查期间,转战南北,横跨贵州、河北、山东、福建、上海等地,取得辉煌的战果,共抓获37名犯罪嫌疑人,成功解救14名被拐儿童。目前,31名犯罪嫌疑人经检察机关批准已被逮捕,6名犯罪嫌疑人因年龄、身体、哺乳期等原因被公安机关批准取保候审。成功解救的14名被拐儿童,经DNA比对,已有3名儿童找到父母。目前该案还在进一步审理中,后续工作也正在进一步展开。
  
  (责编: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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