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为木塔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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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三门城村子,你问有个做木塔的人在哪里住,有人便会告诉你,看到那座最高的蓝色彩钢瓦的房子就是了。
  做木塔的人,叫赵玉山,五十八岁,差两年就到了耳顺之年。这个时候大抵以安命为主,万事入耳心平,含饴弄孙,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很少人再会“老牛自知黄昏晚,不待扬鞭自奋蹄”。但是,赵玉山不能,他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他们家祖传五代都是木匠,而且都是好手艺,特别到了他的爷爷赵九旺,带领着手下许多徒弟主要给地主老财做格角院,盖寺院、乐楼。那个时候也掙下了一些家产,不仅把他们家从白马石搬到了川下的三门城,还常常接济一些亲戚。
  赵玉山,对和木工有关的一切有着天性的敏感与不可思议的热情。
  十二岁的时候,他看到大爷做风匣,瞅了瞅里面的零件,心里就有了数。然后等到放学和放假一有时间就开始折腾。结果是,他居然做成了。三姨夫看到后很惊奇,直夸他,这娃娃真是个天才。没有办法,他就是喜欢那些木头,喜欢在它们的世界鼓捣个没完没了。
  等到十五岁的时候,父亲领他进了应县城,那时候的应县没有几条街,随便一逛就逛到了木塔下面。他终于看到了从小就在老人们口中听到的神奇的应县木塔,他被震憾了,久久地注视着木塔,他尚且幼小的心灵,仿佛有了一种归附感。
  他在心里想,我也要做个真正的木塔。
  回到家后,他就凭记忆,开始试着做一些木塔的小斗拱,这一切来自他对木塔最初也是最简单的认知。少年的心里生起了冲天的壮志,他仿佛对于这惊天的伟业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这个概念,持以一种毫不知情的态度。果然,父亲将他牺牲了假期玩耍时间而辛辛苦苦做起的一揽筐斗拱全部填进灶膛烧掉了。父亲生气地说,木塔是人家神仙鲁班爷做的,和别的古建筑根本不一样,木塔都是隐身结构,你爷爷都做不了,你啥心都有。
  少年的心,受伤了。
  他要学艺,不再上学。父亲的严威并没有动摇得了他的意念,他跟着家族里的大爷、表大爷还有表姐夫出去干了八个月活就已经基本掌握了木匠技艺。那年,他十六岁。
  三年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娴熟的匠人。他也可以为家里挣钱了。老话说得好,艺不亏人。有了一技之长的人就等于拥有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妻子杨秀清当初嫁给他也正是图了他这点手艺。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做木塔埋下的伏笔。他不能停下那个在心里早已生了根的梦想,他依然要做木塔,一定要做成。
  十八岁、二十二岁、二十七岁、三十岁、三十四岁、四十岁,赵玉山一直在做木塔,一直在失败。他老了,头发开始变白,脸上也生起了许许多多皱纹。他不再是那个懵懂而激情的少年,他的手指也在年深日久的木头的锯动声以及推刨声里丢失了往日的风采,粗糙,是必然的样子。
  二十五年的执着,依然一无所获,他灰心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对应县的木塔钟爱不已,明明感觉已懂了它万分,可怎么就是做不成呢?他为了建木塔,确切地说是建一个与天下奇观的应县木塔一模一样的浓缩版的木塔,已到了痴迷的地步。家里的钱基本都用去购买木料,家,就是工作的阵地,一张床一堆木头就是他的别无他求。
  老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谁家女人不想衣食无忧?谁家的女人又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成天钻在一堆木头里。他本可以凭着自己优秀的木工技艺让一家人过上乐滋滋的好日子,但为了做木塔,他的生活却每况愈下,妻子的抱怨似乎合情合理。
  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也无法理解。村里人指手划脚,最后就连儿媳妇都说:你爹成天就顾做木塔,啥也不顾。于是,她扔下了仅仅四岁的孩子,离了婚。他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不务正业,或者缺心眼儿。
  压力,像汹涌的浪花,一浪高过一浪。他孤独的执着在人间烟火里呛得泪流满面,放弃,何其艰难啊!可是他又显得那么无奈。
  更何况,他再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木料。
  2006年,四十六岁的他只能向人借钱,买了一辆“大花轿”到应县城跑起了出租。也就在这一年,他有机会第一次登上了他日思夜想、心驰神往的应县木塔。他终于可以好好端祥这座全身无一铁钉的神奇的建筑了,他也终于能聆听到它的呼吸声了。
  他站在塔中,心神顿明。恍若塔中的佛祖开启了他尘封的智慧,他清晰得辨得塔中的所有结构,他一眼看穿了木塔的原理。他满心欢喜,感觉冥冥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他毅然绝然地卖掉只跑了三个月的“大花轿”回到村里。
  这次,他变得更加疯狂。
  他说,儿媳妇要和儿子离婚,离去吧,离我也要做木塔,反正我这辈子不做成木塔就不罢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被苦涩浸泡得针扎一样的疼,但他的脸上浮现的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沉着。他知道,这疼,只有自己懂,也只能自己装着。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赵玉山的眼里只有木塔,心里也装满了木塔,他已经看不清路上的风和雨。或者,更准确地说, 他不敢细细去看,他怕首先打败自己的,是自己。
  不想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然有一个支持她的女人”,因为他们依然还在困苦里艰难地行进,成功,尚未可知,他们天天在举债度日。妻子态度的转变或者是被他的坚韧与顽强感动,也或者是为了生活而妥协,但可以肯定这是一位值得我们去尊敬的女人。
  她带着孩子们去城里打工,在陶瓷厂上班,用加倍的辛苦换来的一千块钱养家糊口。因为这时候的赵玉山完全投入到建造木塔之中,他在大门上写“闲人免进,请你自觉”,他把屋子的玻璃全部贴上画纸堵得严实。他要在完全安静与封闭的环境里好好建一座心里的木塔。
  正常的生活开支已经不能保证,他们就在白面里混点玉米面。“玉米面还维生素多呢。菜,自己院子里种点,至于肉,不吃还正好行善。”说这话的时候,赵玉山笑得很平静。笑,这种被冠以兴奋与快乐的表情,此刻在他的脸上根本读不到激情的愉悦,反而像是被某种沉重的东西压抑得发散出一种杀伤力。   五年,他足足用了五年,2011年,他终于造成了一座与67.13米高的应县木塔持以二十五比一百比例的木塔。
  可惜,并不是每一种付出都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尽管这次所造的木塔和真的一样,底层也是南北各开一门,二层以上周设平座栏杆,每层装有木质楼梯,二层以上均有四门,均设木隔扇。但是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仅凭的是自己的一种揣摸与估量,他没有一张关于木塔的图纸,他想上去量量木塔的尺寸更是不可能,文管所有规定,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去丈量木塔。所以,尽管搞清了斗拱和顺序,也做成了完整的塔,却比例失调。赵玉山的心里,有高兴,也有伤心。
  自从做木塔,他的牙就开始一颗颗地掉,最后把嚼牙全掉没了。硬的东西没法吃,只能馒头泡水,豆腐也可以,反正是软乎的。
  我就是个愣子,他说。
  电影《传奇的诞生》里,球王贝利从小生活在贫民窟,他的母亲,在一户富人家中做保姆。他的父亲,在一家诊所做清洁工。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生活在困苦中的他并没有因此放弃踢球,因为那是他与生俱来的快乐。虽然也因为同伴的离世以及进入球队后与别人球法的格格不入而想到退却,放弃。但梦想是极容易发酵的事情。血泪与悲情的出现往往是为了成就传奇的,最初因为贝利使用的是不为认同的任加踢法而倍受嘲讽,一再被教练勒令停止。然而天赋和梦想就像燎原的星火,最终照亮了他的球王之路。
  或许,我们一生不需太多的事都做好,一件,就行。
  贝利的父亲告诉贝利,当有人对你恶语相向,对你的表现指手划脚时,你一定不能感到被羞辱了,一定要保持内心的强大,我的孩子。
  剧中小贝利踢芒果代替踢球的样子倒是很像十五岁的赵玉山鼓捣那些小斗拱。热爱这种事情,是掩饰不住的,它会无处不在。他,亦很像那个在梦想路上堅持不懈的贝利。
  赵玉山在他的梦想里迷茫而坚毅,他常常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对于家庭他深怀愧疚,可是让他放弃做木塔,他又失魂落魄。
  他常问自己,是不是佛的指引?他也问佛,是否他来到世上只为木塔?
  佛不语,只是低眉,浅笑。
  年华如水,匆匆流过。转眼间,年轻的木匠当上了爷爷,褪色的衣服像年深日久的尘埃厚厚地遮住了原本的光芒。贫困的忧伤在他纵横的皱纹里时隐时现。他过着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日子,却一条道走到黑。他欠了三十万的外债,可是眼睛里永远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对未来充满了希冀。
  按说,木塔也造成了,他该歇歇了。
  可是赵玉山依然不甘心,这还不是他梦中的塔。他只是用了五年的时间练了一下手脚,真切地掌握了木塔的构造手法。接下来,他更要大干了。
  一生痴绝处,注定是这塔了。
  可是,没钱了,没法买木料,怎么办?
  一年,他又用一年的时间挣了一些钱,然后再次折回三门城。
  这一年,是2014年,他五十四岁了。
  这一年,他大有孤注一掷之势。
  他首先贷款、和朋友借钱,加上自己挣来的一些,建起了7.5米高的蓝色彩钢瓦房和机房,这就是未来木塔的家了。这一次,他显得胸有成竹,因为在2008年的时候,中央文研院有学者看望过他,并为他留下了35份图纸。就像英雄得到了一把绝世好剑,他感觉到再没有什么能难住他。
  这次的木塔,按八比一的比例。他做的地基也和真的木塔一样,也是一个八卦图。通过这几十年的研究,他也终于知道木塔防震、防压力是在于卯榫的上下结构,而斜梁是起到了防风的作用,木塔全身的结构一定要达到整体性。
  他把每个隼都标记着1、2、3,而且因为前后长短不一,又为了清晰地分辨,统一把字号标到前面。每一个细小的缝都是按比例做成,甚至每一个细微的檐角都要做到与真木塔一模一样。因为他只是小学文化,所以常常计算立方的时候非常吃力,苦思冥想,甚至连饭都吃不下。他一边钻研、计算、看图纸,还要一边琢磨,自己也要绘制图纸。
  他又一次把自己封闭起来,他不能让一丁点外界的干扰打乱他的思绪。
  毕竟,这是一件庞大的工程。
  应县木塔,代表着一个王朝的辉煌历史,是以国家的名义而建起来的。而赵玉山,仅凭一己之力,要把几十万零件都合理地搭建在一起,还要能拆能装。重点是,必须与应县木塔一模一样。难怪他的牙齿会掉,也难怪他夜不成眠。
  现在,又是四年过去了。他的木塔做到了第三层,松木的小柱,松木的窗格,以及松木的藻井都经过打磨而光滑无比,精美更不必说。那些细密而紧凑的小隼层层叠叠,果如盛开的莲花一般,真是叹为观止!
  他做做停停,没钱就借,借了钱就买木头。他说心里就谋着这个木塔了,实在生活不了的时候再去打工。他在他的计划书上写着“经费预算五十万,勤俭节约,求朋告友,贷款建塔。”
  他的家,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简易的布衣柜与一些简陋的家具杂乱地摆放在一起。原来建起来的小木塔放在西房的西北角,整个家给人的感觉就是简单、简易。彩钢瓦房里分内外两间,外间是机房,图纸、木头、工具簇簇拥拥挤在一起,里间就是他四年的心血,三层的木塔威武地立在中央。他会自豪而自信地对来人说,别人只能对木塔看个大概,而我一看就知道了原理。
  墙上,阿弥陀佛的画像慈眉善目,默然不言,日日看他忙碌。赵玉山做塔的时候,眼里有佛,心中也有佛,应县的释迦塔是古代建筑史上的奇葩,它立于应县大地必然与应县有着某些渊源,也是历史的必然。塔中供奉的佛祖舍利是对应县的恩泽与庇佑。赵玉山甚至常常想他是否是受佛之感召,他这一生总是要在应县这片土地留下点什么。
  爷爷说过那是神仙才能做成的事,可他硬是拼着与神仙一比高低的劲儿非要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木塔。别说外人不理解,自己也常常惊诧于这种不顾一切的执拗。
  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应县的木塔不能像谜一样消失在历史的烟云里,始终要有一个人解开,继而传承下去。那些用精湛的技艺忘我般书写着一代工匠精神的影子也不应该隐没在岁月深处,始终要有一个人提醒我们,告诉我们,至少还有他。
  这是一个应县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应县木匠,他用43年的时间在诠释着一种精神。他在每一个细小的木块里耗尽年华,把他的灵魂一点点依附在它们之上。
  这是一个应县人持有的精神图腾,也应该是一种执着而顽强的民族精神。球王贝利的逆袭之路是否会是他的将来,谁也不知道。但这一生,他如此独特地活过。
  赵玉山说,这些年,真的太苦了。可是那些苦他也再数不出来,能数清的,都不够苦。
  他最喜欢告诉你,反正我这辈子就是个做这了。
  你会发现,此时的他,满脸沧桑,眼神,却是明亮的。
  只是,这一条路,他走得太孤独。他单薄的身影在岁月里负重前行,显得悲怆了些。然而,心朝远方,远方不远。
  他,朝着远方努力过,定是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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