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事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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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场前57秒,湖人队在客场以88比103落后雷霆队。迈克·布朗做个了手势,示意换下科比,也就此放弃了今年的季后赛之旅。湖人输了,而且输得相当惨烈。从上赛季0比4被小牛队横扫,到今年1比4惨败给雷霆队。有人开玩笑说,湖人今年季后赛好歹比去年多赢了一场球。但客观地说:这两个赛季的湖人队,都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季后赛竞争力,他们已经无法和此前连续三个赛季杀进总决赛的那支湖人队相提并论了。
  在被换下场的那一瞬间,科比的脸上分明写着“不甘”和“愤懑”。连续第二个赛季在西部半决赛出局,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局。可这已经不是科比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低潮期了。在沙克·奥尼尔刚刚离开洛杉矶的时候,湖人甚至在2004-05赛季与季后赛干脆绝缘。此后的两年,湖人也是在西部首轮就被扫地出门。可即便如此,科比仍旧率领他的球队卷土重来。所以眼前这种逆境,并不能让他产生任何的恐惧。“我不会就此在阴影中消失的。我哪儿也不会去,湖人也哪儿都不会去。我们不会像当年被公牛击败的活塞一样就此消失的,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就在这里,会在明年继续我们的征战。”这位33岁的湖人一哥目光如炬,显示着收复失地的雄心和壮志。
  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输家。科比眼里的失意和沮丧,没有人能够视而不见。尤其是曾与科比并肩打拼了16个赛季的德里克·费舍尔。一年之前,这对知心老友还在联手为湖人浴血奋战。可是一年之后的今天,两个人却已经各为其主,并成为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这种局面,无论是对于科比,还是对于费舍尔,都并不容易。
  从兄弟到敌手
  2012年5月21日,俄克拉荷马的福特中心球馆。当计时器上时间归零的时候,费舍尔走上前,与昔日的队友一一拥抱。他拥抱了慈世平,拥抱了乔丹-希尔,安慰了加索尔,唯独少了科比。转播镜头一直都在追逐着费舍尔。尽管赢了球,可是他的脸上却始终绷得紧紧的。人们一度看到科比和费舍尔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但预想中的一幕却并没有发生。他们像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一样,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走开去。
  费舍尔了解科比。他知道科比此刻的心情,因为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正与科比经历着相同的事情。他知道这个时候上前拥抱,无异于给科比火上浇油,科比需要的是独处。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下也好。费舍尔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明天他会好好请科比大吃一顿。很多时候,饱腹可以极大地缓解情绪。至少,这个方法对他十分有效。
  早在湖人与雷霆这轮系列赛开始之前,洛杉矶媒体就开始大肆炒作科比和费舍尔的关系。两个人同在1996年进入联盟,并联手在湖人拿过五次总冠军。即使已经从队友变成了对手,但他们之间依然还是兄弟情深。“兄弟之间的较量,总要分出高低,人人都希望自己获胜。这样才能在夏天有权吹嘘。”科比先下了战书。费舍尔随后也不甘示弱,“我的感觉与科比相同。不过,只有真正有兄弟的人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当然知道其中滋味。越是面对兄弟,越希望拿出最好的表现。”
  尽管如此,眼看着费舍尔身披雷霆队战袍,将湖人的习惯战术和打法灌输给年轻的雷霆队员们,并给予他们建议和指导,还是让科比感到十分心痛。在此之前,科比从未想过费舍尔会成为湖人队再次冲冠的“拦路虎”。在征战联盟的16年问,费舍尔有12个半赛季是在湖人队度过的。他惟一一次在季后赛里身披湖人以外的球衣,还是2007年效力爵士队的时候。许多年来,他和科比就像“连体人”一样为湖人奉献着一切,可如今,两个人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事实上,自从今年3月费舍尔被交易到雷霆队,他与科比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不过,在湖人和雷霆这轮系列赛之前,两个人却彼此断了音讯。“前几天,科比发短信说希望我打好第一轮季后赛,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我最近一次给他发短信,是在他们与掘金队的第七战之前。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为了球队,我认为这是必要的。不过季后赛之后,我们还会重新开始联络的,这才是兄弟。”费舍尔解释道。
  当然,也不是说科比和费舍尔在湖人和雷霆展开激烈交锋的时候,完全形同陌路。两个人在球场上还是会有一些简单的交流。“时间很紧,只能点到为止。他问我好,我问他好。科比是个求胜欲望超强的人。他对这一点比所有人都理解得更深。所以,只要系列赛继续下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能如此。”
  5月14日,湖人与雷霆的首场季后赛揭开战幕。终场前19.3秒,费舍尔在湖人队的替补席面前投中了一个三分球。他随后朝老东家的方向看了一眼,转播镜头捕捉到了这个意味微妙的画面。不过比赛结束之后,费舍尔却辩称那一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否笑了。只是好像看了一眼TNT转播台以及他们身后的观众席。我并没有对湖人表达什么意思,那不是我的风格。”不管媒体是不是对此过度解读,反正科比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希望那一眼根本就不存在。
  四天之后,两人在双方的第三场系列赛里,第一次向人们展示了“兄弟相残”的冷酷。科比更是有多次错位与费舍尔一对一的机会。由于年龄的原因,费舍尔在效力湖人队期间,防守环节的短板已经暴露无遗。所以此时对位科比,他显得更加力不从心。尤其是最后一节,科比在费舍尔头上频频得手,并为湖人挽回一程。赛后,有记者问加索尔:“对于科比如此轻松地在费舍尔头上得分,你是否感到惊讶?”还没等加索尔给出答案,科比便跳出来开始一本正经地抢答:“惊讶!”随后,他自己也笑了。
  事实上在比赛中间,科比也曾不留情面地向费舍尔狂喷过垃圾话。“嗨,老鱼,放马过来吧。你看起来怎么只有5尺2寸(1.57米)?”而实际上,费舍尔的身高为6英尺1英寸(1.85米)。费舍尔承认,这是科比第一次对自己这么不客气,但他并不会记在心上。因为无论是防住科比,还是接住科比的垃圾话,都不是自己的强项。“你得与他缠斗,并尽可能让他不舒服。可是如果没有效果的话,那事情就不太好办了。”费舍尔感慨地说。
  随着战局的日渐严峻,科比和费舍尔间的交锋变得越发激烈起来。5月19日的第四场比赛,费舍尔更多地在防守端和科比搅在了一起。直播镜头多次捕捉到了这位37岁的老将亳不留情地和科比肢体缠斗,动作甚至超出了“激烈”的范畴,极尽所能地堵住老友的去路,甚至还因为对科比的防守动作过大而吃到犯规。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陌生,看着和自己动粗的费舍尔,科比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这太奇怪了。我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起在更衣室闲聊,习惯了听他的声音,习惯了和他谈论感兴趣的话题。所以现在,我真的不能接受这些。”不过科比也理解老友的这番敬业精神。“他在整个职业生涯里都是一个非常职业的好球员,所以他不会做任何背离他性格的事情。”   没错,费舍尔和科比都在做自己的分内之事。他们曾经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可是后来,道路出现了分叉,他们分别选择了属于自己的一条。他们已经不再是同路之人,或许人们就不应再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他们。“季后赛结束之后,我会给科比打电话。比赛只是比赛而已,我们的兄弟情谊不会变色,就像太阳不会变色一样。”费舍尔为他和科比的友情做了最好的注解。比赛的输赢胜负只能改变球队的进程,却无法改变人的宝贵精神和心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费舍尔和科比在今年季后赛里的这轮苦缠,没有谁是真正的输家。
  甜蜜的回味
  1996年,科比在选秀大会上被黄蜂队在第13顺位选中,但两周之后,他就被交易到了湖人队。同一年,湖人队在第24顺位摘下费舍尔。两人的渊源自此开始。此后,科比和费舍尔一路携手共同走过了八个赛季。其间,既有创造三连冠,建立湖人王朝的辉煌。也有“OK组合”矛盾不可调和,最终宣告土崩瓦解的遗憾。可是,两人在战斗中结下的深厚友谊,却在风雨中历久弥坚。
  2004年,随着奥尼尔东渡迈阿密,费舍尔和科比也分道扬镳。费舍尔去了勇士,随后又辗转爵士。尽管依然在场上如鱼得水,可费舍尔却还是怀念和科比做队友的难忘日子。2007年,害了相思病的费舍尔又重新回到了洛杉矶。科比想证明自己没有奥尼尔也一样可以夺冠,他的功力也的确非常了得,但他却仍然离不开费舍尔这个“精神领袖”。其实算起来,从2005年开始的新“禅师-科比”时代,稳定湖人队更衣室的共有三个人——费舍尔是队里“发声”的领袖,而科比则是“沉默”的领袖。除了这两人外,奥多姆是更衣室的“开心果”,他会在其他人情绪低沉时,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放松下来。这其中,费舍尔的“发声领袖”最被人所推崇,因为他能给球队带来经验和王者之气。科比对此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事隔三年再聚首的科比和费舍尔都已经成熟了许多,也正是这分开的三年进一步加深了他们两人的兄弟感情。在科比和费舍尔重聚的三个赛季里,湖人队三进总决赛,两次问鼎总冠军,当人们都把荣耀给予科比和加索尔的时候,我们绝对不能忽略费舍尔的贡献。2009年总决赛第四场最后11秒,是费舍尔的三分命中把比赛拖入了加时。2010年总决赛第四场客场面对强硬的凯尔特人,费舍尔豁出老命,在第四节砍T11分,为湖人队赢得了一场输不起的比赛,把比分扳成2比2平。科比对费舍尔的功绩总是赞不绝口,而他更敬重的,则是费舍尔的品质和气节。科比曾经说过:费舍尔是惟一敢于批评他和对他说“不”的人!而每当科比对湖人其他球员“唱黑脸”的时候,费舍尔也总是以“老好人”的姿态出面调节、稳定球队的气氛。费舍尔曾经说过:“科比是球场上的老大,而到了场下,由我负责!”
  2010年夏天,费舍尔成为自由球员。尽管他曾经亲自前往迈阿密,并考虑过其他球队的报价,但是他和科比多年的肝胆相照以及对洛杉矶的喜爱之情,让他无法离开。而当科比看到湖人管理层迟迟没有和费舍尔签订合同,当时身在南非的他不止一次表态:“我希望费舍尔留在湖人,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甚至打电话给湖人管理层,向他们施压,尽快同费舍尔续约。最终湖人为费舍尔提供了一份3年1050万的合同,让两人的兄弟情谊得以延续。
  “我感谢对我付出热情和真心的每个人。而他们当中的某一位,是我永远也不会感到厌烦的,那就是科比。”费舍尔饱含深情地说,“科比让我留下。他和我已经并肩征战了11年,我们一起加入联盟。当我受到质疑的时候,科比总是对我一片赤诚。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继续陪伴科比。尽管湖人给了我最不划算的报价,但却是最有价值的一份报价。”
  在洛杉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没有奥尼尔,科比获得了2枚总冠军戒指;没有加索尔,科比获得了3枚总冠军戒指;可是没有费舍尔,科比连一枚总冠军戒指都没有。虽说这种说法有失全面,但费舍尔却一直是科比的至尊“福星”,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湖人队,只有费舍尔能有勇气“抢走”属于科比的时刻,也只有费舍尔有足够的能力和底蕴赢得科比的信任!尽管世事无常,阻断了两个人继续书写完美的篇章,可兄弟情深的科比和费舍尔在洛杉矶所上演的传奇,必将留在联盟的史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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