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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在太平洋西南部的小岛国瑙鲁,有一个举世闻名的淡水湖——布瓦达拉宫湖。这个曾经寂寂无闻的小湖如今却闻名遐迩,游客络绎不绝。如果你乘坐沿湖绕行的旅游巴士,导游就会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故事。
许多年前,瑙鲁的旅游业刚刚起步。对于只有千余人口的小岛国来说,最早从事交通运输行业的人,算得上是精英。中学生诺卡,为自己拥有这样一位精英父亲而倍感骄傲。
受过高等教育的父亲,有幸成为旅游公司招聘的第一批土著驾驶员。所以拥有机器人、橄榄球、自行车的诺卡,能成为男孩们的领袖,是与父亲的高薪工作密不可分的。父亲对诺卡说:“以后,我要送你去英国留学,让你和弟弟们将来也从事最好的工作!”
父亲是那么热爱自己的工作。他的工作服永远都一尘不染,熨烫得当;他始终面带笑容,耐心地解答乘客的询问;他用流利的英语和法语为乘客们介绍瑙鲁的自然景观与本土文化……在诺卡眼中,父亲俨然就是瑙鲁的文化大使。
B
诺卡的班级突然转来了几位移民孩子。这些来自拉美岛屿的印第安少年,刚进学校就受到大家的排挤。因为他们的父母将养蜂业带入了瑙鲁,这让以捕鱼为生的岛国人非常反感。
诺卡在家中说起此事时,父亲却鼓励他和这些孩子做朋友:“未来的瑙鲁一定会涌入更多的移民,我希望瑙鲁这块弹丸之地可以有大海一般的容量,可以有林肯那样的领袖……”
在父亲的鼓励下,诺卡改变了自己的看法。一位名叫阿塔的印第安男孩是移民孩子的领袖。当诺卡和阿塔成为好朋友后,土著孩子们再也不欺负移民孩子了。
虽然诺卡在上学放学途中偶尔会被蜜蜂吓到,甚至还被蛰过几次。但是,他愿意相信父亲的话——“要成为一位伟大的领袖,就要包容和支持各种新事物”。
C
有一天,父亲迟迟没有回家。诺卡去找他时,看到父亲驾驶的公交车在布瓦达拉宫湖的东畔被撞毁。原来,父亲在驾驶公交车经过一个路口时,发现红绿灯上面爬满了蜜蜂。为了看清楚前面的信号,父亲将身体探出车窗外。就在这一两秒中,一只蜜蜂钻了进来,在驾驶室里嗡嗡乱飞,最终停在父亲的鼻尖上。没有经验的父亲,像对待蚊子一样用巴掌拍去。然而,不等蜜蜂的死尸落地,瞬間有成千上万只蜜蜂黑压压地集结成群,从半开的车窗里涌进来。乘客们开始尖叫,更多的蜜蜂扑向父亲的头部。父亲疼痛难忍,视线模糊。他强忍住钻心的疼痛,用脚去踩刹车。然而,复仇的蜜蜂已将他的腿叮咬得失去了知觉。父亲的脚最终落到了油门上,公交车向嶙峋的怪石撞去……
看到父亲冰冷的尸体时,诺卡感觉这个世界都要坍塌了。诺卡的母亲看着丈夫面目全非、肿胀发黑的脸孔,哭得昏天黑地。诺卡的弟弟们一边哭一边诅咒养蜂人:“该死的拉美人!是他们的巫术和蜜蜂害死了爸爸……”正在这时,闻讯而来的阿塔也出现在太平间。诺卡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位无辜少年的身上:“你们毁了我的家庭,你们这些恶魔,注定要下地狱的外来移民……”
阿塔默默流泪,一声不吭,任凭诺卡雨点般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
D
这起重大的交通事故掀起了轩然大波。社会上驱逐外来移民的呼声越来越高,瑙鲁政府组织了公听会,用全民投票的方式进行决议。
诺卡心里极其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们再次漂洋过海、流离失所;另一方面他对父亲的遇难始终难以释怀。父亲去世后,政府发放了抚恤金,然而家境大不如前。体弱多病的母亲不得不外出工作,诺卡也要肩负起许多家务。
在公听会上,持各种观点的人都慷慨陈词。最后,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车祸中遇难的司机家庭。诺卡母亲的一番话,将被刊登在《全岛日报》上,影响到全民公投的结果。
那天,母亲身穿结婚时的礼服,强忍着悲痛,进行了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讲——
“或许,我应该穿着寡妇的黑袍,好让你们看到我是多么悲伤。然而,假如我的丈夫活着,他一定希望瑙鲁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当我们的孩子长大,他们可以接待世界各地的游客………在发展的过程中,难免有阵痛,我的家庭有幸成为阵痛的代表。但是,我不认为我们应该螳臂挡车,而应当更加善待我们的移民朋友们。瑙鲁是以信仰为立国之本的,我们所敬爱的耶稣一直教导我们要饶恕我们的敌人,用爱化解仇恨……”
母亲发言完毕时,全场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掌声。这位伟大女性带领孩子们加入了政府“划分养蜂区域”的行动中。她教育孩子们,要用爱和善行来化解心中的怨愤。
E
不久后,瑙鲁岛上的野蜂越来越少。移民们带来的蜜蜂养殖业迅速发展,提供了许多就业机会。但是,在布瓦达拉宫湖一带,仍有野蜂飞来飞去,成为司机们极大的困扰。有人说,唯有将湖边茂密树林全部砍伐,清理出隔离带,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有人说,必须捣毁湖边的所有蜂巢,并向其喷洒毒药,永绝后患……这些提议,无一不是要破坏布瓦达拉宫湖的生态环境。
随着政府的干预,布瓦达拉宫湖即将面临灭顶之灾。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位少年向政府相关部门提出了“护湖计划”。他们提议在距离布瓦达拉宫湖公路千米之外的地方撒上花籽,建立百花园。这样,一年四季不凋谢的鲜花,会将野蜂吸引过去。在沿湖的公路上,每隔十余米,再竖立一个广告牌——
“蜜蜂只有在受到威胁时才攻击人,所以不要打,只要爱!”
计划得到批准后,成群结对的中学生志愿者们背着花籽和肥料开始播种。广告牌竖起后,很多志愿者举着“不要打,只要爱”的广告牌,在公路沿线进行宣传。
十几年后,这条公路上的野蜂几乎绝迹。美丽的布瓦达拉宫湖以最原始的美丽风貌迎接着世界各地的游客。而诺卡和阿塔这两位曾经提出“护湖计划”的少年都已长大成人,并成为瑙鲁国的政治领袖。今天,这个国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与文明,而布瓦达拉宫湖的动人故事也被传颂到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