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贿赂了”,反腐网站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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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印度民间反腐网站“我行贿了”被报道之后,国内涌现了10余家类似网站,但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中国人受到了启发。
  6月8日,继媒体报道印度民间反腐网站“我行贿了”后,次日国内便出现了类似网站。
  中文版“我行贿了”、“我贿赂了”、“我行贿啦”等10余家网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公众视线,人们纷纷跑去围观,并讲述自己的“行贿”故事,如“考驾照送烟”、“治病塞红包”、“律师行贿法官送女人”等。
  “我不欣赏这样的网站,我觉得搞笑,被封是必然的”。提及中国版“我行贿了”等民间反腐网站,中央党校教授、反腐专家林喆如是评论。
  诚如她所料,中国最早的“我行贿了”网站被封了,其寿命只有5天。随后,反行贿联盟网在6月20日被关闭。恰在同一天,北京市检控申处处长罗守梁表示,这种网站是不合法的。
  然而,在此次民间反腐网站关闭潮中,经过合法备案的“可可部落”也难于幸免。截至发稿时,10余家民间反腐网站基本全部被关闭,唯一等待备案批准的“我贿赂了”,命运也不容乐观。
  
  反腐网站有商机?
  
  据“我贿赂了”网站站长千秋岁(化名)介绍,运营队伍有30余人,与多数民间反腐网站类似,其团队由热心的网友组成。在该平台上,大家有实名,也有匿名,但每位成员的职业信息是公开的。
  “人很多,什么人才都有”,包括公安干警、记者、公务员等。站长根据个人职业专长,进行岗位分配。比如记者,会成为网站主编,负责专题策划;公安干警,负责核实举报信息。对于没有特长,却想加入团队的网友,千秋岁给他们的职位是“监督员”,主要负责监督网站各版块的管理员。监督员一旦发现谁有反华倾向、反动言论,将有权立刻删除其ID,即使对站长也不手软。
  与运营队伍不同,网站特别提倡网友匿名举报。在千秋岁看来,实名举报很有可能伤害双方,不仅给举报人带来危险,也可能侵犯被举报者的隐私,滋生不实或诽谤信息,甚至被一些恶意炒作者利用,沦为一些人的牟利工具。
  据了解,国内的民间反腐网站多为公益性质。对于利用网站赚钱,可可部落负责人的第一反应是“这绝对不可能!”。处于创业初期的千秋岁,对此也同样持否定态度,他提出“要保证我对这个网站没有控制”,并趁自己“欲望膨胀”之前,将“我贿赂了”建设成属于公众的反腐网站。
  从正常的网站运营来看,招一名技术员每月需付一万元,一名编辑月薪可能是六、七千。但幸运的是,由于热心网友的自愿支持,网站高额的人力成本可以忽略不计。此外,网站工作人员遍布全国各地,根本不需要租借办公室,这又节省了一部分开支。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只剩下服务器和带宽。可这一部分经费,网站站长基本都选择独自承担。而就在不久前,“我贿赂了”得到了四川一家公司的资助。
  有趣的是,一些人仍不放弃民间反腐网站蕴含的商机。网友“乐花飞”戏谑道:“我想建一个中国版的‘我行贿了’网站,有兴趣的风险投资家可以注资我,注意:不是行贿我!”对此言论,林喆表示,民间反腐网站盈利、夺取眼球的目的要大于所谓的反腐。
  考虑到民间反腐网站持续发展的资金问题,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认为,将反腐做成一门生意无可厚非。只要不违法,完全可以借助反腐扩大影响力。关键是看政府和公眾是否认可和接受。
  
  小网站的无力感
  
  面对网站被封现实,“反行贿联盟”网站负责人smalltree(化名)感到一种无力感,“没办法,我们是弱势群体”。“我贿赂了”站长千秋岁告诉《京华周刊》记者,目前网站面临着两个问题:一是网站合法化,一是网站信息处理。
  由于网站备案需要凭借身份证和照片,十余家网站站长为避免身份暴露,均未进行备案。这样,除3月份以民生网站身份备案的“可可部落”外,“我行贿了”、“我贿赂了”、“反行贿联盟”等类似网站目前均属非法网站。不想暴露真实身份的千秋岁告诉记者,自己并不是害怕被报复,而是不想别人怀疑自己炒作,不想自己的客户与合伙人误会自己是“愤青”,更不愿反华势力揍自己一顿后,再去污蔑中国政府。
  网站面临的尴尬并未止于此。为了保护举报者,网站一般提倡匿名举报,但这可能产生谣言甚至诽谤。“反行贿联盟”站长smalltree表示,没有办法完全规避不实信息,只能通过人工核查等方式。千秋岁也告诉记者,“我贿赂了”目前只能通过声明、封ID、删帖等形式保证信息真实性。
  尽管不提倡实名举报,一些反腐网站依然会收到实名举报信息。据千秋岁介绍,有人曾将自己的电话、身份证等贴到论坛中,每当看到这种信息,网站管理员会格外警惕,要采取各种方式对此进行核实,“只要一涉及到实名的话,一定会转交给警察机关”。
  网站被封前,各位站长建立了讨论组,他们几乎每天都要集合,讨论如何将网站做的更加专业,如何使其真正产生反腐效应。但现实一直困扰着他们:匿名举报可能滋生不实、诽谤信息,网站可能沦为炒作、牟利工具,甚至可能被反华势力利用等。对于这些问题,千秋岁坦言,“担心,特别担心”。
  据媒体报道,民间反腐网站早已存在,最出名的有李新德的“中国舆论监督网”、姜焕文的“中国民间举报网”、鲁宁平的“中国百姓喉舌网”等。其中,“中国舆论监督网”及其“反腐败网哨”,曾几度遭到封堵、屏蔽甚至短时关闭,鲁宁平的网站今年4月被取消了备案号。
  他们的经历,在一定程度上提示着如今的各位民间反腐网站站长。
  
  关不掉的网络反腐
  
  尽管民间反腐网站被关闭,“可可部落”站长却依然执着,“网站既然能被创建就代表一种民声,说明人们需要它”。千秋岁则表示,不论国内腐败状况是轻是重,都应有群众监督。
  通常在公司忙碌一天后,千秋岁会在晚间维护网站近10个小时。据他介绍,网站建立第一周,每日有近2万的IP访问量,但参与发帖者仅有5000,浏览者占据多数。记者也曾浏览过几家民间反腐网站,发现网站的帖子数并不多。
  千秋岁告诉记者,“大家似乎并没有最关注的东西”,网站也没有成功处理过反腐案例。“可可部落”负责人也表示,没有谁真正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家却希望网站能够长期存在。与之相左,smalltree却表示,“反行贿联盟”的“反腐效果非常好”,甚至一些腐败分子很震惊,在考虑是否要去自首。
  记者看到,网站的帖子中,行贿故事多种多样。像“我行贿了物美采购”,“我给武汉市武昌区城管局副局长肖某行贿3万元”,“每到过节都得给矿领导送钱”。对类似的举报,千秋岁表示,目前不能帮忙解决,只能通过在网站上的举报来给受贿者敲响警钟。
  纵观之前的网络反腐案例,对待贪官污吏,网民似乎不会手软。从锒铛入狱的“天价烟”局长周久耕,到“日记门”主角韩峰,再到最近曝出的局长“微博直播开房”。网友爆料、媒体关注,再到纪检部门介入,网络反腐以其基本相似的路径,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神话。
  汪玉凯感觉到,网络民主监督正在异军突起,相较于“人肉搜索”等网络暴力行为,民间反腐网站的民意表达将更为理性。在发挥监督作用的同时,网民举报可能会提供反腐线索,“哪怕十条中有一条切中要害,那将贡献很大”。
  但在林喆看来,印度式民间反腐网站并不一定适合中国。尤其是网站的匿名举报机制,可能会滋生非理性的情绪宣泄,产生谣言甚至诽谤,侵犯个人隐私,甚至是打草惊蛇。
  自打建立网站,千秋岁就一直关注媒体相关评论,他和专家们立场一致,提倡理性反腐。网站上线第一天,他便在首页发表声明,“这里不属于左派也不属于右派,请你们滚蛋”。
  同时他一再重申自己的初衷:“让贿赂无处遁形,还一个和谐社会”。
  
  来源:京华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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