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仙客来(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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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水


  用衣夹收拢一包陈茶
  像藏起一张老去的照片
  合上的时候
  日子就慢慢濡湿
  走进黄昏初落的夜晚
  雨水斜斜划过
  滴落在镜片的声音
  提醒我五月和春天的区别
  我突然怀念环抱在春兰里的那株绿云
  我期待它的迎风初放
  胜过萌芽
  胜过明日里整个阳台的绿意盎然

母亲的仙客来


  听到母亲缓慢拧动抹布的声响
  那不是在一个满是阳光的午后
  一块满是破洞的抹布在我眼前铺开
  毫无征兆,仿佛那只老龜
  在我不注意的冬天
  悄悄伸长了脖子
  仙客来放在窗台很久了
  我半躺在摇椅,看绿色逐渐消退
  直到荒芜侵蚀脑海
  ——我的诗歌和记忆对冬天无可奈何
  母亲说起,墙壁渗水的事
  半年前她应该提过
  突然想起仙客来垂死的那晚
  红花散开,像女儿演出的
  芭蕾舞裙

夜 晚


  我没有见到过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是否都像今夜一样安静
  ——月光打着旋儿飘进书堆
  青蛙悄悄地将腮帮鼓起、落下
  夜晚积压了太多的心事
  它潜伏在每一个别离的分叉路口
  将两个人的影子拉近
  再暧昧地拉长
  是否夜色柔和 不宜肝肠寸断
  我分明看见那一个同样安静的夜晚
  摇摇晃晃地从十年前
  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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