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妈妈”的育儿经:劳动是孩子人生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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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动是最好的教育!现在,很多家长把更多的注意力用来争夺孩子打游戏、玩手机的时间,而孩子们则忙着从老师和家长手里抢夺做作业、上各种辅导班、兴趣班的时间。劳动这个词,逐渐被家长们遗忘了,也被孩子们遗忘了。孩子的双手似乎只用来写字和操作键盘,其原始的劳动功能正在一步步退化,不少孩子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妈宝”。
  在山西省太原市,有一位“别人家的妈妈”,她教育孩子的方法,颇有些返璞归真:劳动,让孩子们干活。她领着孩子们在农场和街头劳动,铺人行道、清扫路面、卖菜、摆地摊、修锁、修自行车……她只坚信一个理,一个人手脚勤了,脑子才会勤。用这种“笨”办法,她让658个问题孩子,重新找回了自己,有的开始自食其力,有的成了业界精英……
  手动了脑子才会跟着动
  1938年5月,韩雅琴出生于吉林省延吉市。1955年,韩雅琴从吉林延边会计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延吉天宝山铜矿。1964年,因为支援内地建设的需要,韩雅琴来到了山西省太原市第十三冶金建筑公司,在山西省太原市安家落户。后来单位实行企业分流,她被迫下岗。于是韩雅琴带着38名下岗的姐妹自谋生路,摆了一个早点摊,开始卖早点。
  1983年11月的一天早上,韩雅琴正在早点摊上忙碌着,四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到了她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阿姨,我们饿,能给我们一点吃的吗?”已是入冬时节,早晨尤其寒冷,那四个孩子却穿得很单薄,褴褛的衣衫挂在身上,脸和手也脏兮兮的。韩雅琴忙给他们盛了几碗老豆腐,又递过去几根油条。孩子们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四个孩子连个谢字也没留下,转身就跑远了。
  没想到那天下午,这四个孩子再次出现在了早点摊,身后还带着另外五个孩子。他们什么也不说,冲进来就抢着扫地、抹桌子。韩雅琴赶紧拦住他们:“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没想到领头的孩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身后的孩子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边哭一边说:“爸妈离婚了,我们没有家。阿姨,你收留我们吧!”
  韩雅琴忙把他们拉起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孩子刚从少管所出来,他们有的父母离异,有的母亲去世,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他们不愿意回老家,只能四处流浪,晚上就住在火车站的水泥管道里。看着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韩雅琴一阵心酸,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韩雅琴把孩子们带回了家。家里的床铺不够睡,她就用木板搭出一个大通铺。韩雅琴带着那些孩子去附近的菜市场里捡人家不要的菜头菜帮,回去洗干净做成咸菜。生活苦点没关系,可这些孩子的教育问题却让韩雅琴很头疼,自己既然给他们当妈,就一定要对孩子的未来负责。韩雅琴知道,这些孩子在外自由惯了,单纯的说教作用肯定不大,只有从根本上改变他们才行。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简单粗笨的办法:劳动。让孩子们干活,在劳动中成长。
  韩雅琴所在的十三冶居民小区是个老小区,小区内的人行道多是土路,一遇到雨雪天气,就变得泥泞不堪。韩雅琴决定带着孩子把小区的人行道全都铺上砖石。每天天不亮,她就把孩子们叫醒,带着他们拉砖铺路。当时正是隆冬,韩雅琴没钱给他们一一换上避寒的新衣,只能一人给他们买一副棉手套。干活的时候,孩子们把手套揣进兜里,赤着通红的小手。砖石粗砺,孩子们的小手上很快磨出了一道道血口子,有几个孩子坚持不了,哭着一屁股坐在原地。韩雅琴虽然心疼,却只能板着脸严厉地教训他们:“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你们以后还能干什么?”一向慈祥的韩妈妈忽然大发雷霆,孩子们吓得赶紧爬起来,再也不敢抱怨。
  晚上回去,孩子们累得瘫倒在床,韩雅琴拿着碘酒和纱布,一个个给他们消毒包扎。韩雅琴带着这些孩子干了半年多,靠着一双双手,不仅把小区里的土路铺成了砖路,还把附近街道周围的道路都修整了一遍。
  半年修路下来,孩子们不仅身体变得结实了,原本的坏习惯也大多改掉了。在他们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了这样一个观念:要想吃饱吃好,被人看得起,这双手就不能停。
  在劳动中尝尝生活的酸甜


  坏毛病改掉后,韩雅琴决定趁热打铁,让他们学会自食其力。王岳虎是韩雅琴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小名叫二虎。为了让二虎能自食其力,韩雅琴咬牙借了2000元钱,把他送到职业学院学烹饪。没过几天,二虎就跑了回来:“太累,我不想学了。”
  韩雅琴气得直哆嗦,一把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抽在二虎的屁股上,边打边骂:“我借钱让你读书,就是想让你学点本事,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二虎吓傻了,哭着说:“我再也不偷懒了。”二虎回去之后,学习很用功,很快便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此时,韩雅琴的早点摊已经改造成大排档,她把大排档交给二虎。二虎没有辜负韩雅琴的希望,他把排档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
  二虎的事情被人知道后,向韩雅琴求助的人也就越来越多。这些人里不仅有十几岁的孩子,也有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犯过错的人。韩雅琴说:“要我收留你们可以,但我没别的法宝,唯一能教你们的就是劳动,双手起了茧子,心才会变得坚强。”
  为了让这些孩子有劳动的地方,韩雅琴把自家的几处房产都拿了出来,先后开了饭店、理发店、修理店等小店铺,让孩子们上班赚钱。这些店铺虽然盈利不多,但足够给孩子们发工资,比起从前的日子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2002年,太原市开展六项治理,韩雅琴的十多个店铺都在拆除范围内。店铺没了,孩子们的工作也没了,几十个孩子急红了眼,要找拆迁队拼命。韩雅琴拦住了他们,大声呵斥:“你们好不容易从少管所、监狱里出来,现在还想再回去吗?拼命能解决什么问题?想要这个社会认同你,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去工作,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店没了有什么可怕,只要还有双手,就饿不死。”虽然嘴上教训得凶,韩雅琴心里却没底,已经66岁的她为几十个孩子的前程担忧得夜夜难眠。没了店靠什么养活孩子们?   思虑良久,韩雅琴决定在太原市北边20公里的一个小山坳安家。她承包了50亩地,还建了一个农场和一个砖瓦厂。韩雅琴带着孩子们开荒种树,喂猪养鸡。从未摸过锄头的韩雅琴手心磨出了一层层血泡,硬是带着这些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点点磨平了他们的叛逆,教会他们怎样靠双手挣饭吃。随后几年,他们陆续建了果园和养鸡场、养羊场、养猪场。
  在韩雅琴的众多儿女中,最让她骄傲的要数第16个儿子高邵军。1985年,韩雅琴在火车站里遇见了17岁的高邵军。当时的高邵军离家打工,工资却被人骗了。他背着正在发高烧的弟弟,身上连一张火车票的钱都没有。韩妈妈见他们兄弟二人可怜,便收留了他们,不仅给他弟弟治病,还把高邵军送到了省建筑工程学院学习。这个孩子果然没让韩雅琴看走眼,他不仅在工程设计上很有天赋,而且肯吃苦,有韧性,回来后先后承包了几个大工程,之后又进军餐饮业,创办了白云酒楼,获得了“太原市优秀青年企业家”称号。如今高邵军成为资产千万的企业家。他说:“如果当初没有韩妈妈逼着我干活劳动,就不会有现在的我。很多时候,我们学这学那,不如动动手,只要手勤劳了,人自然就精神了。”
  孩子的成长不该缺了劳动


  2015年7月,韩雅琴的一个老姐妹向她诉苦,她11岁的小孙子贝贝平时十分娇惯,父母对他百依百顺,家里的活从来不让他伸手,还说孩子成绩好,才能有好的未来。孩子也很争气,门门功课都不错,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一次贝贝和妈妈争嘴,妈妈刚责备他几句,他竟然向妈妈动起了手。老姐妹向韩雅琴寻求帮助,希望她能帮帮这孩子。
  韩雅琴爽快地答应了:“你如果放心,就把孩子送到我这里住段时间,我保证把他这些毛病给改掉。不过先说好,孩子过来得吃点苦头,你们别心疼。”老姐妹点了点头:“他这样的脾气,现在不吃苦,以后到了社会上,肯定要吃更大的苦头。”
  七月初,孩子刚刚参加完期末考试,老姐妹就把他送到了韩雅琴的农场。一开始孩子以为奶奶只是带他来参观旅游,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等到奶奶要一个人回去,他才慌了。韩雅琴对他说:“你奶奶把你交给我了,学校里有校规,我这里也有规矩,在我这你就得守规矩。”
  贝贝捂着耳朵哭闹着:“我要回家。”韩雅琴由着他闹,哭了一会儿,贝贝见没人理他,便不再闹了。贝贝跟着其他人去了韩妈妈的果园,树枝上挂满了成熟的桃子,每个人都忙着采摘收获。贝贝委屈地蹲在一边,韩雅琴走过来,把一个桃子递到他面前:“来,吃个桃子吧。”贝贝不肯接,韩雅琴笑笑说:“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种的,比你平时吃的桃子甜得多,不过要先劳动才能吃到甜桃子。”贝贝忍不住问:“怎么劳动?”“就像他们一样,把桃子摘下来装进筐里就行。”
  贝贝走到桃树边,学着别人踮起脚摘下一个桃子,放进筐里,韩雅琴鼓励地点点头。贝贝仿佛发现了什么乐趣,不一会就摘了小半筐。天色晚了,韩雅琴过来帮贝贝把桃子抬回去,挑了其中最大的那个洗干净递给他,笑眯眯地说:“你尝尝,是不是比平时吃的桃子甜得多。”贝贝甩甩酸疼的胳膊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香甜的蜜汁流到舌尖,贝贝兴奋地点点头。那一晚,贝贝学会了自己洗澡,做了个香香甜甜的梦。
  每天,韩雅琴都会给贝贝安排不同的活,不会的让他自己去学。在劳动中,贝贝第一次尝到了收获的快乐,也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用双手挣来的。
  半个月后,老姐妹过来接孙子回家,她一眼就看出了贝贝的变化。贝贝晒黑了,却更精神了。以前从来不爱主动和她打招呼的贝贝刚一见面就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回到家后,贝贝开始主动做起家务,也学会为别人考虑,更不再提无理的要求。老姐妹握着韩雅琴的手感谢她,问她教育的秘诀。韩雅琴微笑着说:“我的办法很简单,让孩子劳动,并且让他体会到劳动的价值。”
  2015年9月,临近中秋,韩雅琴的儿女们纷纷从各地给她发来问候和祝福。韩雅琴那间简朴的小屋里堆满了孩子们寄来的礼物,对这些孩子们来说,韩妈妈就是最亲的人。这三十多年来,韩雅琴收养了658个子女,他们有的在自己的天地里打拼,有的仍留在农场里劳动。然而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不会忘记,是韩妈妈教他们用一双手挣来了一个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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